梁善不想去孟既明的公寓,她想住在家里。
狗是养在院子里的,从来不进屋子里去,就和小时候家里养的那条狗一样,区别在于那时养狗是为了看家护院,小黑则是宠物。
或者说,小黑是孟既景的家人,是他唯一从上京带回来的,属于他的家人。
梁善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见过孟既景了,仿佛那段风雨无阻的找寻就在昨日,转眼经年已过,物是人非。她也不大记得,当时怎么突然就不找了,好像因为孟既明不再找了。
也许那时,孟既明就知道了他大哥的去处,只是没有告诉她。毕竟,他们才是兄弟。
孟既景还是那副模样,看着与当年没什么分别,安静,温和,会笑着关心你,梁善依然觉得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说话时,看人时,沉默时,分明都还是往日面容,偏就私心里认为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的。
忽而想起初夏的某个清晨,她在校园偶遇纪敏之。
纪敏之,也不一样了。
也许因为结了婚,生了孩子吧。
早已过了不再打招呼互不看彼此的那段别扭日子,不知道是谁先看向谁,两个人便笑起来。
脸上笑着,梁善的心里却清晰地疼了那么一下,不知道敏之是不是也会。
那天,纪敏之和她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男人有很多,女人也是,其实能够适合自己的人也很多,最后在一起的那个人未必是他。”
梁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世事无常,分开就是分开,不能总抓着过去不放。
但是心里爱着一个人,又怎么去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呢?
梁善不懂。
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吧,梁善想。
只是感慨,他们俩,谁也回不去未曾相识之前的自己。
梁善和孟既景提起想要住在家里的事,她要达到目的就得曲线救国,不能和孟既明硬扛,得找个能压得住他的人,比如他大哥。
但是孟既景不让,说是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两个下周就去孟氏上班,职位和住所都安排好了,直接去公司找宗英就行。
梁善想着自己还有一年才大学毕业,在孟氏打个暑期零工混个实习经验倒是挺好的,毕业的时候找工作也会更容易,但听他的意思就像笃定她以后就要在孟氏工作了。
她不是孟家的佣人么?去孟氏上班是什么意思?佣人的工种产生了变化所以工作地点改变了?倒是也没什么,反正干的都是他们孟家的活,给钱就行。
她据理力争,想要住在家里多陪陪妈妈。
孟既景摇头,“顾姨可不是这么想的。”
梁善欲辩,他便笑,探究似地看着她,说:“前些年公司都是我在管,安城,上京,各地跑,你们俩都看着的,只是那时你们俩都还在上学,我没要求过你们什么。这两年我的身体不算好,也习惯了清静,不愿意再往公司里去,更不想出远门,你们俩就当帮我分担一下。大哥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他说得平静,无波无澜,梁善听得心疼。
不过分,孟既明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应当应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