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英把她拉回来,人自动自觉地偎到身上去,拍拍他的脸,半醉半醒的人下手重,拍得啪啪作响,但是声软,问他:“咱们这是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他一问,她还真就特别认真地在想,特别认真地说:“回家。”
“就是回家。”宗英把声音放得更低,摸着她的脑袋。
她就顺着劲枕在他胸前,胳膊在腰后一圈,眼一闭,嘟嘟哝哝起来:“宗英,你去哪儿了?”
“和李砚平喝酒去了。”
她嗯一声,娇声软气地说:“我也是,我是和谢飞去喝酒了。”
“好喝么?”他问,神色松了些许,解着衬衣的扣子把领口扯开。
指节碰在她脸上,她又往他手上顶着蹭了蹭,摇着头说:“还行,就是头晕,我还抽烟了,也晕。”
他用指肚揉她的脸,揉的时候特别轻,捏着脸蛋上的肉揪了一下,手就有些重,听见她哼了声疼,娇里娇气的,推着下巴抬起来一看,有点红了。
笑了声又去揉红了的地方,抵着额头小声地问:“为什么要找谢飞喝酒?”
汤媛作思考状,无奈似地说:“我好像没有朋友,敏之肯定不行,只有谢飞了。”
“为什么要喝酒?”
她不说话,低着脑袋在他胸前用力地顶,一下,两下。
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嘘了一声,声里带了些委屈,还有些掩不住的小得意。
“我在酒店遇见张燕燕了,我就不大乐意,她为什么看到我不躲着点儿呢?是不是不知道我凶?”
“然后呢?”宗英问。
“然后……”她抬起头来,望进他的眼睛里面去,悄悄地说:“打她呗。”
宗英没说话,等着她继续,果然又说起来。
“下次看到,我还打,见一次打一次,没理由。你最好提前告诉她,让她躲我远远的,不是为了避免挨打,而是少来惹我生气。”
男人嗯了一声,汤媛眼睛一瞪,手指头杵在他心口一戳一戳地说:“你还嗯,不许你和她说话,她是坏女人,她故意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气我,是坏女人。”
带了些哭腔,说完了还抬起脸来望向他,昏暗中就一双眼睛是亮的,特别委屈,可怜。
宗英心疼。
特别疼。
从下午开车出来他就在生气,路上生气,夜店里生气,抽烟生气,喝酒也生气。
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和谁生气。
气到最后还被谢飞顶了那么一下,哪怕明知道两个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还是堵得厉害。
结果呢,让她这么三两句话就全都给抹干净了。
只剩心疼了。
有本事吧?
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每一次,她把他气得够够的,他还得反过去哄她高兴。
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