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开出医院,接到一通来电,以为是顾从明催促,听清楚了才知道是齐运东,说是请他去一趟。
没说什么时候,也没说什么事,偏又用了个请字。宗英约顾从明是为了解决凌家的人,便问是否需要现在过去。
齐运东笑得很官方,就像初见那次,不急不忙地说:“你们孟氏上次选的那块地批了,有些安全方面的问题需要嘱咐你们几句,周一再来也可以,不是还得再跑一趟么?”
说的是公事,又带着些为他好的私交,宗英也跟着笑起来,“是,那就今天吧,我现在过去,谢谢舅舅。”
电话挂断时,听见彼端传来一声:“这小子,一点儿都不认生。”
宗英在电话里把事情交代清楚,让顾从明帮他去办,一应合同和手续全权交给他处理,要求三天之内办好。
顾从明笑着骂他:“把我诓到这来说是喝酒,结果你没来,倒给我派了这么大一活,刚才直接让我去干活不行么?装什么客气呢,可真有你的。”
宗英直言:“是你舅舅临时找我,说是孟氏之前选的地批了,要不……你去?”
“操!”顾从明憋着笑打起哈哈:“行,我干活去,你陪舅舅,咱们俩各司其职。”
他这么一说,宗英又给齐运东去了个电话,说是既然周末就出来谈。
齐运东答应了,让他选地方,宗英正往城郊的方向开,便把地址发了过去,连是不是方便都没问。
到了地方刚好顾从明还没走,两个人把凌家的事又理了一遍,确认无误前脚刚走,后脚齐运东就到了。
一身的便装,连个公文袋都没拿,明显不是谈公事。
坐下便问:“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
宗英给他倒上茶,齐运东用手指拨开,“喝点儿。”
原本就是喝酒的地方,没有推脱的必要,宗英也没让他去选,直接让人取了酒来。
齐运东一看,往椅背里靠去,曲着手指叩着桌面说:“我看那面摆的都是红的,你这给我上白的,是怕把我给喝腐败了,还是怕我喝不醉?”
宗英拧开盖子倒酒,垂着眼说:“上次去她爷爷家,喝的就是这个,我寻思着可能是个标准。”
像是开玩笑,又挺正经的,也直接了当。
齐运东不会平白无故找他,不是公事那就是为了汤媛,昨天在外婆面前话说得再漂亮再亲睦,有些话是要背着汤媛才能敲打他的,喝点烈的有必要。
两人各是一个口杯,倒得满,摆在面前。
齐运东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想了解太容易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家庭背景很简单,却是没想到,宗英在他面前连个婉转的姿态都不摆。
那他更是不必摆,酒喝了,烟抽了,说话便是开门见山:“姓凌的那一大家子,你处理好他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懂法,也有钱,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去过自己的日子,别瞎折腾。”
宗英无声看他,等着下一句。
“汤媛不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子,你可以当成是家里惯的,也确实是,毕竟我们两家也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家,但是我们也不会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去。”
齐运东默了一瞬,又道:“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听得懂,也做得到。谁家还没点糟心的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