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英出来的时候,李砚平已经把菜装在碟子里摆到餐桌上面,唯独留了份菜粥没动,放在灶边。
宗英把粥热上,靠着灶台抽烟,睨着坐在那里自己就吃上了的李砚平。
油烟机把烟雾吸进去,嗡嗡作响,听不清浴室的水声。
“看我干嘛?”李砚平问,要笑不笑地说:“想夸我就直说,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还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李砚平第一次请宗英吃饭就是去的苏园,按照他特意了解来的苏城人的喜好点了一桌子的菜,结果发现动筷子的没几道,菜粥更别提了,看都没看一眼。
他们俩都不爱吃,那就只能是买给屋里那位的了。
宗英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把粥盛到碗里,一边用汤匙搅拌散热一边把烟抽完。
李砚平难得见他这副样子,想要再逗一句嘴还没张开,宗英先说道:“吃完了赶紧走。”
“嘿——刚才还挺别扭的呢,怎么着?这么会儿工夫就哄好了?要不说还得是你,别瞧你没什么经验,但是男女这事跟商场上没什么区别,都是玩人心的。你这种人……太擅长了。诶?你怎么不谢谢我呢?帮你这么大忙。”
确实,要不是他那通电话,汤媛肯定不会来他家的。
宗英嗯了一声,不置一词,就那么一下下地拨着那碗粥。
和人精说话就是这点好处,想说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他能明白,用不着那么多废话,还不会玻璃心。
李砚平拿了俩杯子过来,分别倒上白酒,催他:“再弄就凉了,赶紧送过去,回来喝点儿。”
宗英就给端进去了,顺便把汤媛的背包拿进去。洗澡的人还没出来,水声停了有一会。
包里压根没有换洗的衣物,就只有手机和证件,还有个相框。
就是汤媛从他家里拿走的那个相框。
宗英看了一眼又装回包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趟带回来了,应该是怕他在安城的家里发现,想要带去爷爷家吧。
宗英没去叫汤媛,把包放回原位,坐到餐桌旁。
两个人喝到凌晨,带来的酒随意喝了些,李砚平又随意说了些公司里的事,都不重要也不紧要,闲聊。
最后,问宗英:“孟先生这段日子干什么呢?”
“不知道。”
李砚平才不信他不知道,说不知道是不想说,或不能说,他便不问,只说:“纪家那位小姐生了个儿子,上个月还摆了周岁宴。”
宗英点了支烟,夹在手里好一会,说道:“知道,别管。”
李砚平就走了。
天还是黑的,风刮得呼呼的。
外面的风愈大,骤然的安静愈发明显,只是少了个李砚平而已。
可能是因为汤媛睡了吧。
宗英想。
不知道那碗粥吃了没有。
宗英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应该是吃了,要不然这会儿早就饿醒了,迷迷糊糊地出来找吃的。
一个人又坐了一会,把餐桌收拾干净,洗澡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