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媛觉得宗英多少是有点醉。
话多,反复,不节制。
进门前有多克制,进门后就多放肆,很有点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的劲头。
心情特别好。
没完没了叫她,没完没了的汤圆儿,隔一会就叫上一声,她还得有回应。要是叫了两声没理,他就一直叫个没完,长短高低变幻着各种音调,哄着她应。
应了,还要追着她问能不能给他吃。
汤媛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又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可爱,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副和谁都一样的精英样。和上次在车里也不一样,那次特别凶,一句话不说像要活吃了她。
一开始摸着黑,从玄关纠缠到浴室再到卧室。后来把所有的灯全部大开,汤媛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喘匀了气问他找什么又不肯说,可能是没找到有点烦躁,裹上扔在床尾的浴巾去外面的沙发上打电话。
她这才确认他是醉的。
接电话的人应该也是这样认为。
汤媛听着他挂断电话折回卧室,试探地问:“这是你家?”
他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又亲了一下,“是我家。”
可他却打电话给酒店的行政管家,问人家房间里为什么没有套,问得天经地义。
宗英也反应过来,看她的眼神滞了一瞬,重重吻在唇上,“我忘了这几天都是住在酒店,好久没回家了。”
汤媛没醉过,不知道喝醉的人是不是他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是个大人,刚才像个为了要糖吃无所不用其极的孩子。
他又吻她,让她等他,然后起身出去。
汤媛听见大门开了又关,缓缓呼了口长气又有点茫然,虚软无力仰在床上。
刚才是冲动,也是念想,迎着最冷的风和雪投入最热切的自己,现在冷静下来有点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着是不是趁他不在溜出去。
到底是没走,也没乱动,就躺在那里看他的卧室,干净,整齐,没有那么多的家具陈设,堪比酒店。
想想也是,不管是上京还是安城,他的房子应该一年到头住不上几次,与其说是家其实和酒店没区别。
看着时间走到三点,实在撑不住睡着,再睁眼已是十点,灯仍是大亮着,卧室的门开着。
他没回来。
也回来过,不知道几点,没有叫醒她。
玄关架上多了个袋子,里面有崭新的衣服,里外都有。
他倒是记得她从家里出来时只穿着身睡衣,被撕得没法穿了,体贴得怕她从他家离开时不够体面。
这次倒是没有买药给她,也没有早餐,就一套衣服。
不算特别合身,但是能穿,而且价格不菲。
微信里躺着一句话,还体贴地帮她把手机调成了无声,醒来才看到。
【公司有事,先回安城了。】
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和上次留的字条差不多。
汤媛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像他去年离开她家时一样,把他家收拾干净,灯关好,门窗关好,垃圾带走,没有留下一丁点她来过的痕迹。
离开时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他家在上京的哪里,低着头用领口裹住自己,只盯着面前的路,走了很远很远。
满眼都是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人踩黑了,弄得鞋上都是泥水,溅得羽绒服的下摆上都是泥点子。
汤媛回家拿了证件直接去了机场,来时没有行李就一个随身的双肩背包,走时包里多了个相框,是她揣在怀里从他家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