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该是能够想开的年纪了,尤其他也死里逃生过更该想得开,却怎么也做不到,就连让她减少痛苦都做不到。
梁善可以,那么难过不舍都能说出来,别让她妈妈受苦。
孟既景特别怕听到这样的话,石玉没说过,纪敏之没说过,谁都没和他说过,只有梁善。
这才是血缘吧,比起失去的痛苦更怕自己所爱的至亲遭罪。
好在最差的日子都过去了,每个人都有变化,每一点变化都是可以感知到的,不吝表达给最亲近的人,像是生活留下的印记,柔软又真实。
好像,留下来的那些总是好的,也变得更好。
也许是因为差点失去,倍感珍惜。
临近出院的时候,孟既明选了个房子想要给顾惠住,就在他和梁善住的那个大平层楼上。
什么事都想了就干的人第一次征询别人的意见,问他大哥行不行。
孟既景说行,又说:“问我做什么?跟我要钱?”
孟既明第一次这么迟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心里是有点怕顾惠的,怕她不喜欢自己,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给房子给钱是最容易的事,想结婚不那么容易。
孟既景提醒他:“这么楼上楼下的,你和孜孜还没结婚,她能在顾姨的眼皮子底下和你住在一起么?别跟我提以前,那些年你们俩不明不白的算不得数。”
不能。
所以孟既明才会犹豫。
但是顾惠肯定不会再住在孟家了,他得提前安排好,不能什么事都让他哥来做,那是梁善的妈,不是纪敏之她妈。
孟既景知道他想什么,干脆直说:“你把房子订好,钱我来付,咱们哥儿俩不用分那么清楚,我也不想抢你的功劳,但是如果房子是你买的,顾姨八成不会去住。”
孟既明点头,就是这么回事,要不干嘛来找他。
“再一个,房子写孜孜的名字,不能写顾姨,不然她不会要。”
孟既明也同意,这些他都想过。
孟既景瞅着他乐,“你也学会算计了?进门直说不行?非得让我说,浪费时间。”
孟既明嘿嘿地笑,毫无羞耻之心,突然换了个话题,“大哥,我想求婚。”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孟既景又添了一盏,似笑非笑地说:“求呗,问我干嘛,我能替孜孜答应你么?你是我弟弟,她不是,她只能是我弟妹。”
孟既明一听见弟妹两字就乐,转而又愁起来,“我怕她不答应。”
“换我也不答应。”
“大哥!”
“该求求,去吧。”孟既景只想把他送走,“孜孜会答应你的,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孟既明嗯了一声就站起来,出了门越想越不对,什么叫善良的女孩子,因为善良才答应他的求婚?
那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