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怀宽窝在孟既景的双腿间,小后背靠着他的肚子举着游戏机炫耀。
“妈妈,看,我在爸爸的村子里有个房子。”
“妈妈,为什么你不在爸爸的村子里?”
“妈妈,你也搬过来吧。”
“妈妈……”
纪敏之快睡着了,半睁着眼睛一声声应。
怀宽歪着脑袋看她,“妈妈,你是不是睡着了?”
“嗯。”
“妈妈,我可以和你睡么?”
“嗯。”
他爬过去搂住妈妈的脖子,小脑袋靠在胸前,朝着孟既景眨巴眼睛,“晚安,爸爸,我们要睡了。”
孟既景一时无语,把他抱起来去拉纪敏之,已经睡着了。
耳边轻悄悄一声嘘:“别吵醒妈妈。”
孟既景也悄悄地回他好,抱到卧室放在大床正中,没来得及起身小脑袋拱了起来,攥着他的领口支支吾吾地说:“爸爸,我要和妈妈睡。”
白天叫时还有些别扭,现在也没多顺嘴,明显是为了达到目的在撒娇,反倒是刚才玩游戏时左一声爸爸右一声爸爸挺自然。
“你躺好,闭上眼睛,我去抱妈妈。”
小手立时松开,腾地仰回枕头,闭眼。
动作极其流畅,还悄悄掀开眼皮,发现人还在又闭紧了侧过身去,弓着后背连声地催:“躺好了,闭上了,去吧。”
顿了半秒,软糯糯补了声:“爸爸。”
精得很,比他妈会。
孟既景在他撅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记,又去把纪敏之抱进来放到他身旁。
怀宽拱过去带着些小心,拉住妈妈的手往掌心里塞了根手指。
忽然睁开眼睛打量床边的男人,没明着催他走,小声地说:“晚安,爸爸。”
孟既景关了灯,躺到大床的另一侧。
黑暗中能听见极微小的动静,翻身,爬过来,终于贴到身上。
孟既景搂住他,学着他的样子把声音压到最低,故作询问:“不是要和妈妈睡?”
小孩子憋了半天,实话实说,反问:“你也睡在这儿么?”
“对。”
怀宽仰着脸,勉强只能看见个轮廓,困惑地说:“爸爸不会睡在妈妈的床上。”
孟既景抚着他的背,软软的小小的后背,更加靠到他身上去,还抬了条小圆腿勾到腰上,翘着肉乎乎的小脚丫晃荡着。
问:“以后都睡在这儿么?和我们在一起?”
“对,以后都和你们在一起。”
孟既景听见他闷着声音在笑,小脑袋扎在怀里拱来拱去,好一会才安生下来,攥着衣服的小手也松了劲,猫似地轻轻地扒拉着。
果然,困得快要睡着了,声音软得像含了糖,喃喃说着:“那你别走。”
贴在心口的位置,热乎乎的鼻息,孟既景像被闷了一拳,后劲十足。
“不走,睡吧,明天起来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去幼儿园。”
孟既景在他头顶亲了一下,头发又细又软,缩了缩又往上顶,从他的下巴一直蹭到脖子。
那一声“好”便落在颈间,直吹在曾经被切割开的位置,特别动听,能抚平所有,什么疼痛难忍不甘遗憾都能过去。
他的敏之没有放弃过他,也没有放弃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