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捻熄,纪敏之出来了,脸洗干净了,眼睛有点肿,茫然地看着走廊两边,果然不记得包间的方向。
纪敏之一眼看见露了半边身子的孟既景,只是闪了一瞬就消失不见,犹豫片刻连忙跟过去,到了转角处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进了门,才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刚回到座位门又开了,梁善和石玉回来了,手牵着手。
衬衫袖口多了对明晃晃的袖扣,精致得晃人眼。
登时,房间里流动的空气都充满了不对劲,能原地爆炸。
纪敏之自己那点小情绪都顾不上了,瞥了眼仍是低着头吃饭的孟既明,明显是在强压着脾气没发作,是因为有孩子坐在旁边吧。
纪敏之忙对儿子招了招手,借口要去卫生间怕不记得路,希望儿子能陪着去。
小孩子欣然答应,大人般牵住妈妈的手,说着贴心的话。
关门的瞬间,听到一声低笑。
来自孟既景。
很明显是在笑她,她就是不记得路,刚才要不是他站在那里,她现在还站在卫生间外面转向。
纪敏之装没听见,紧紧牵着儿子的小手,真想一走了之。
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估计房间里什么火气都该发泄完了,才带着孩子回去。
结果在门外撞见梁善,明显是受了委屈,满眼的泪忍到出门,夺眶而出。
目送她离开又站了一会才进去,气氛比出门前还要差。
石玉端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孟既明眼底都红了,状态没比梁善强多少。
纪敏之不明所以,眼看着亲兄弟较起劲来,小的振翅欲飞,大的抬手就压,连名带姓的招呼。
可能是血脉压制吧,要不就是孟既明更在乎小孩子的感受,气势瞬间低下来,笑呵呵地说:“大哥,我约了人吃饭,正经事,要不咱哥儿俩一块去。”
孟既景说可以,起身离开餐桌,朝着石玉和他怀里抱着的怀宽摆了摆手。
纪敏之忙低下头,摆弄着包包假装没看到,结果听见一句:“我还要在上京呆上三两天,回头约你和老袁一起吃饭。”
她想说离婚了别约了,又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和他说已经离婚了这件事。
无奈人就立在身旁,等她的回应,只得说了声好。
孟既景仍是没动,她只觉得脑袋顶要被人看出两个窟窿了,叹了口气站起身,劝着自己人是她请上来的,那就给送出去吧。
兄弟俩先后出门,孟既景从她脸上看到桌后的那张小脸,怀宽正悄悄地和他挥手,满脸的笑特别生动。
这小子,是记得他的。
纪敏之以为他要再说什么,结果门一带,回身就走了,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多气人。
纪敏之拿起包没再坐下,石玉抱着怀宽又不起来,就这么僵站着。
纪敏之忽然想起这顿饭是石玉做的东,脑子里乱得抓不着头绪,下意识冒出一句:“表哥,你故意的。”
不是疑问,是确认。
借口陪孩子玩安排这顿饭,既整孟既明,又整孟既景。
兄弟俩全在他的算计里。
石玉抱着怀宽到她面前,在脑门上点了两下,赞道:“聪明。”
纪敏之更气了,用包在他背后拍,“讨厌,不要你管。”
石玉啧了一声。
怀宽咯咯地笑,在石玉耳边大声地说:“舅舅,女孩子说你讨厌,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