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生病发烧特别难受,没有精神地躺在那里,她就这样给他擦擦身子。
手啊脚的擦了个遍,才弯腰凑到近前,轻声地问:“舒服点么?”
“嗯。”
特别轻的一声回应,眼睛仍是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顾惠的眼圈就红了。
床边的箱子,枕下的银行卡,都看见了。
孟既景这副模样,什么都不用说,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顺风顺水没受过苦的大少爷,看着温柔和气心里那么骄傲的大少爷,得多难受。
……
石玉算天算地,不了解顾惠,一个在孟家干了半辈子没出过什么门的女人可真有本事,愣是把孟既景给带走了。
不光是人,连狗都给带走了。
真狠。
差点要了纪敏之的命。
回家发现小黑没了,直接崩溃。
一个月的时间,纪敏之没主动提过孟既景,这回哭得劝都劝不住,一个劲地说:“他把小黑带走了,不给我养了。小黑是我的,是他给我养的,我们两个一起养了好几年的。现在,他不给我养了。”
哭得石玉一点办法都没有,哭得以晕倒结束。
石玉又把人送回医院,医生护士看见都吓到了,养得好好的人刚从医院离开,不过半天工夫怎么能折腾成这样。
昏厥,宫缩,出血。
从傍晚等到半夜,才把人推回病房,孕妇没事,胎儿也没事,就是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医生还特意安抚了两句:“这样胎儿都没事,说明特别健康,别担心。”
石玉没什么心情回应他,担心的也已经不是孩子,刚才纪敏之被推进去的时候他差点以为她不行了。
那一刻,石玉恨不能直接去找孟既景,等待的时间冷静下来,甩了个电话给袁克的。
不就是相互伤害么,悄悄离开上京都要把狗带走的人,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压根儿用不着他出手。
袁克的出手快,直接打电话给孟既景,不一会便接通了。
声音很低不似往日,没什么气力似的,他甚至想象不出他会是什么模样,听说他在医院都没去看望过一次,倒是去看过几次一墙之隔的纪敏之。
他只记得以往见时,微笑,沉思,饮酒,吸烟,哪怕开怀大笑,孟既景都是副绅士作派,特别年轻,办起事来却是狠辣果决,骨子里眼高于顶。
原以为这样的人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是不屑与他往来的,竟然似友非友了这么些年,不会过从甚密,但是找他帮忙办事的时候半点都不含糊,也不客气。
这么痛快的一个人……现在成了这样,连叫他一声都像吃力。
没有回应,孟既景没再叫他,也没挂断。
袁克的深吸口气,开腔便问:“既景,小黑呢?”
无声换成了彼端。
袁克的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屏住呼吸静听。
忽而一声笑,讥讽似的低沉入耳,一字一顿地说:“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