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没有回复。
梁善睡得不好。
一直在做梦,梦里混乱。
时而缚手缚脚动弹不得,时而忽高忽低惊吓不停,像是被绑住手腕拴在什么东西上面瞬间失重怎么都甩不脱,分明意识清醒,偏又醒不过来。
梦里,依稀有人在叫她,一会梁善一会孜孜,她想应又张不开嘴,急得直哭。
哭着哭着又听见一声,没再叫她名字,只说:我喜欢你。
那么低一声,竟然盖过所有清晰入耳,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委屈得不行,伸出手去又够不到,只得卯足了力气叫他:“孟既明。”
就醒过来了。
床头灯开着,暖黄的灯光下一道人影子打在墙面上。
梦里叫的人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你——”
她想问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是没走,说不出话。
出了一身的汗,被子蹬得乱七八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帮她盖好被子,又坐回去。手一直没松,他没松开,梁善也抓得紧。
“赵阿姨说你做梦,一直哭,叫我过来。”
他缓缓弯下身来,停在她面前,小声地说:“赵阿姨没说,你一直在梦里叫我。”
梁善抿着嘴,只攥着他一根手指,“我……不知道。”
“睡吧。”
他在她肩上轻轻地拍,她朝着他转过身去,手掌落在后背,一下下地从上往下。
她看到床头的时钟,已经两点多了。
“你要不要上来?”
孟既明挑眉,偏头枕在床上和她脸对着脸,“那我今晚可就睡在你这了。”
“嗯。”
人是合衣躺上来的,隔着被子把她抱在身前。
梁善这才发现他穿的还是白天那身,一点点酒味,还有消毒药水味。
小狗似地贴上去闻了又闻,问:“你去哪了?没回家。”
“秦开叫我去喝酒,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喝多了,刚刚送去医院。”
她哦了一声,揪着被角掀起来,又停住。
他翻身坐起,“我去洗一下。”
澡洗得挺快,人在浴室呆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点了根烟。
从她这里离开,他就去了医院,在顾惠的病房外面坐了两个小时。
值夜的医生问他是谁,他说家属,医生挺感叹也闲在,就坐下来和他聊天:“你们家兄弟三个呀,天天换着班地往这跑,那俩是你哥吧。”
孟既明懒得解释,也不想说话,医生便拍了拍他的肩,临走前劝他:“回家吧,守着没用。专家团队都好几天了,说不准就快查出来了。”
要不是赵莉打来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坐到什么时候,也不进去,隔着道病房门,都没推开去看一眼。
浴室门轻悄悄推开,梁善探头进来,就看见满屋子的烟,比水气还多。
“我怕你也喝了酒……”
她怕他喝了酒,泡在浴缸里出意外。
孟既明掐了烟推她出去,“就喝了两口,没多少。”
他就怕她闻见一身的医院味,来的路上买了瓶酒,上楼前喝了两口,现在酒瓶子还在车上,明天得记着给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