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漫逗了逗孩子,温然道:“你若想孩子来日尊荣加身,胜算其实是很大的!但你若不想孩子跌进权利的漩涡,我们也可以想办法送他离开。”
小安氏情绪汹涌:“不!我不愿意他去当什么太子、当什么皇帝!”
自打进了东宫,在一桩桩算计里、在一次次恶心里,她清楚的意识到皇权的冷漠、而自己也只是家族的棋子,没有人在意她是否痛苦,只会一次次警告她、威胁她,要为安家争取利益!
她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野心,也不想再当棋子!
轻抚孩子白嫩的小脸蛋,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免不得心软:“我这辈子大抵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只想活着看李锦下地狱,只想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哪怕今生今世不再见面。”
靳漫轻握她的手:“只要你愿意,就会有再把他接到身边的时候。”
小安氏微愣。
听懂她话里深意后,重重点头!
“我知道,我等着!”
“李锦对不住我,我偏要用李氏皇权去富养我的孩子!”
“凭什么被牺牲的,只能是我们?”
之后的话,她咬在齿缝之间。
“绝对不会放过他。。。。。。”
靳漫回头看了眼角几上缓缓吐着轻烟的祭红瓷香炉。
微微一笑。
自然,不可能会放过他!
***
李锦与老七正面争斗,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以为的蝼蚁后,怕夜长梦多、太子地位不稳,终于向皇帝下了手。
皇帝已经年近老七十,病势汹汹,一下就倒下了。
昏迷中醒来,想把监国之权就给李锦。
结果宗室王爷和几位老大臣却劝说老皇帝,让李锦和老七共同监国。
“人心是贪婪的,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滋味,不肯放手了该如何是好?”
“陛下龙体一向康健,宫里头人人都没事,偏陛下如此病倒,不觉得古怪么?”
。。。。。。
“两位殿下一同监国,既可以有商有量,也能相互监督啊!”
“为了朝廷安稳,为了陛下龙体,切莫让一人独大!”
。。。。。。
但凡上位者都有个通病,就是多疑!
又涉及自身权利和性命,被人那么一吹风,自然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如此,有了同样的监国之权,老七就不会那么快的败落。
这么劝皇帝的,还是李锦平日里十分倚重信任的亲王!
替老七准备好的“弑君”罪证,还被人破坏。
一次又一次看走眼。
李锦开始怀疑,自己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佞臣?
而他,也察觉到了安家在里头搅弄的影子。
震怒可想而知。
离开皇帝寝殿时,已是深夜。
廊下的灯笼安安静静地燃着,光影带着浅浅的昏色,让人心也沉沉。
李锦瞧了安徽如一眼。
安徽如会意,同他走了另一条道。
李锦语意微凉:“陛下与礼亲王少时亲厚,但他老人家一向不管前朝事,今日怎倒是干涉起见过之事来?”
安徽如年近六十,依然双目炯亮:“从前陛下康健时,但他毕竟是皇家宗亲啊!正如殿下所言,王爷与陛下亲厚,旁人不能管的、不敢管的,就得他亲自出面了!”
李锦习惯了与老狐狸绕着弯子说话。
但今日好的独掌大权的机会就这么被搅合了,他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跟他唱戏!
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他,神色沉沉:“孤唯一的儿子,身体里淌着一般血液是你们安家的!孤地位稳固,才有他一身荣耀和尊贵,首辅大人却把大好的机会分了一半儿给老七!”
“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