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漫听她说故国的事,感慨家族在兴起没落里轮回,为少年时旧友们得到幸福而高兴,也为文十一娘的糊涂而叹息。
她也给姜安细讲了南楚朝中的形势,朝廷暗中又与哪些国家悄悄有过联系。
以便朝廷准确判断他们的动向,该打压的打压,该除掉的除掉。
末了。
靳漫又不舍起来:“姊姊能待多久?”
姜安道:“迎亲队伍还在边境等着我返朝,最多停留到明日上午,我就该赶回去了。”
靳漫沉默。
她又要孤身一人了。
姜安低声安慰她:“此次来,一则是替大家来看看你,二则是大家知道你这段时日过得辛苦,故意叫我来露些风声给李锦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周的监视之中。”
“虽然能震慑他,让他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不敢对你如何,但也免不得会激怒他,让他把无法撼动大周的憋屈和恨意强加在你身上。”
她又郑重提醒:“不管他往后如何同你做戏,演尽温柔爱慕,你千万别信他!”
靳漫怎么会信蛇蝎的虚伪做戏!
“我知道!”
“我永远记得他如何害死我亲友、害得和皇叔受苦分离,急的他如何害死我夫婿、害死我一手照料大的养女,我只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剐了他!”
想起那些,她眼底猩红。
“别泄露太多情绪。”姜安拥抱她,安抚她的情绪。“你会如愿的。”
***
姜安要回朝复命。
第二日陪靳漫用了早膳,便动身离开了。
东宫里的女人们惧怕靳漫杀人的手段,也忌惮于大周的实力,果然安分极了。
李锦忙着在臣民面前表演勤政爱民,忙着督促征兵、练兵,忙着从老皇帝的手里瓜分权利,没时间享受温柔乡。
没他在眼前晃的日子,倒也舒心。
日子一天天过。
小皇孙慢慢长大。
很爱笑,一笑就露出粉嫩的牙床,眼睛眯成一条线,十分可爱。
靳漫很少去看他。
但他倒是很自来熟,一见着她就歪着胖乎乎的小身子要她抱。
靳漫不讨厌他,也喜欢不起来,每次一对上那双像极了李锦的眼睛和脸型,厌恶就会抑制不住地从心底、从四肢百骸钻出来!
她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整个东宫的人都想让你死,我这朝阳殿也是到处漏风,救不了你,也我不能让你死在这儿。。。。。。以后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罗素和凌月神经紧绷,瞪着两双快要放绿光额眼睛盯着各处,看谁都不像好人,就怕临了再闹出个什么生啊死的事儿赖!
好不容易熬到安良娣把孩子接走。
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靳漫失笑:“真是辛苦你们了。”
罗素觉得奇怪:“小安氏投鼠忌器,倒也罢了!其他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一直忍到今日?”
凌月也觉得反常:“暴风雨前,总归有那么一阵儿是格外平静的,怕是在酝酿什么大招了!”
靳漫看了眼窗外。
头顶阳光灿烂,而远处正有阴云压境而来。
一明一暗的交汇,似乎要将天地割裂!
天色转变,不过顷刻之间,便仿佛跌进了深夜之中。
闪电从云端骤然劈落,转折的光影将天地照亮、又再次拖入黑暗!
靳漫的眼皮蓦的一跳。
一股滞闷,扑面而来。
。。。。。。
“娘娘!”
“出事了!”
乳母着急忙慌地绕过影壁,边嚷边跑,和雷声搅在一起,凄厉又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