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没有点灯,没人能够窥探得到来访者到底是何人!
只知两人有过短暂的争执。
来访者看出他的犹豫,不免沉了声音:“我们这些人,远离家乡、潜伏敌国,又有多少人真的死在了异国他乡,连父母妻儿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死无全尸!”
“我们的付出、牺牲,难道是为了好玩儿吗?这件事我们有十足的把握,你若连让身边人冒险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还潜伏什么!”
来访者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夜风吹过,丁点儿痕迹没留下!
萧靖权在书房枯坐许久,才返回了卧房。
慕容黎正半梦半醒地摸着床铺找他。
萧靖权脱了外袍上去,将她搂进怀中。
慕容黎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但还是敏锐地闻到一股不属于他的气息:“靖权?”
萧靖权应了她一声:“刚才去了一下书房,没什么事。乖乖睡。”
慕容黎望住他,没有问。
毕竟这样的事,她一个女郎参与不上。
只是在心里暗暗猜测着,是不是与北辽人有关。
但她又莫名有些害怕,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靖权,你抱我紧点儿!”
萧靖权稍有怔忡。
极力克制,才没让自己表现出分毫僵硬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妻子的直觉向来是敏锐的,她在害怕,所以撒娇,想听到他说些肯定的话!
“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娇!”
他拢住她纤细的身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哄着她入睡。
“乖乖睡!一切都会好好的,别怕!”
慕容黎贴着他的颈子,听着他血脉里的涌动,觉得心安,很快又睡着过去,可嘴里还是会无意识的念着他的名字。
靖权。。。。。。
萧靖权。。。。。。
那样的眷恋,真让人心底柔软,又渐渐酸楚!
***
安安静静过了数日。
三夫人来访。
她和六姑娘自分府后就一直住在长公主府,操持着府中大小事,虽然没有丈夫和儿子依仗,但因为有慕容黎这个得宠长公主的照拂,母女俩在京中过得也顺顺当当。
只有遇上拿捏不定的事才会来找他。
慕容黎也好些时候没见过她了,且她便叫了人请了进来。
两人亲密地说了些体己话,三夫人才轻声道:“太夫人大半辈子被人捧着,心高气傲惯了,被迫分府着实把自己气得不轻,没多久又听闻心爱的次子战死沙场,大病了一场,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开春又染了时疫,虽然用药及时但身子就再也没好起来过。前儿开始吐血不止,太医说,怕是。。。。。。就这几日了!”
稍顿了下,掀了掀嘴角。
“前几日还闹着让几个儿媳回去给她侍疾。”
侍疾?
慕容黎给气笑了:“她可真有这么脸!您去了?”
三夫人有她的无奈。
这世道中孝道名声,若是做母亲的“不孝”,不管孩子多还,都会直接被人钉上“不孝”二字。
“为了你六妹妹的名声,不能不去。有人来,便做做贤惠受气的戏,看着她反被人指责临了还不知收敛,我心里头还挺爽快的!没外人的时候,她在我这儿也没讨得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