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多倒不是刻意如此,他也怕吓到苏棠,顿了顿,说,“王妃,此处烟尘多,您还是回营帐休息吧。”
苏棠看他凶狠着眉毛,却一脸别扭想挤出个笑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的模样,笑着问他,“将军,厌娘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隆多笑容僵住。
苏棠,“我调查四位将军已久,纵然我现在能确定,‘假面人’‘奸细’都是敌方放出的烟幕弹,但这个误会若是不解除,那这种烟幕弹,迟早还会再出现。”
“将军难道宁愿看见将士们因为歹人刻意制造的误会,而白白牺牲在沙场吗?”
隆多当然不愿意。
可换做之前,苏棠跟他说这样的话,他必定听不进去,但昨天,苏棠只带着个侍从,不顾王妃之尊、不顾女子娇弱,冒着危险快马加鞭而来,就是男子都熬不住这样赶路,她依旧来了,只为了提醒他别被骗。
这样的恩义,他怎么能听不进去?
“王妃是如何知道厌娘的?”
“我去过地下赌馆。”苏棠顺带把救下野狼部落的人,如今野狼部落要归顺的事说了。
隆多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再看苏棠,瞬间没了那种看闺阁小女子的偏见。
“难怪王爷总说,王妃是巾帼不让须眉。”
苏棠耳根一热,怕他继续拍马屁,道,“野狼部落归顺,主要是因为清风,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野狼部落的人一到就知晓了,我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没有王妃审时度势,清风又怎么会答应野狼部落?所以,这还是王妃的功劳。”
隆多一本正经的夸赞。
苏棠,“将军,咱们还是说厌娘吧。”
隆多这才深深叹了口气,将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缓缓道来。
“按亲戚辈分来算,厌娘其实是末将的姑姑。”
苏棠:!
清风:感兴趣的竖起耳朵。
毕竟隆多今年四十多了,厌娘还只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呀!
隆多也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声,“她是我祖父一次远游,与一青丨楼女子生下来的,但我祖父怕遭人笑话,生下她之后,就抛弃了她们母女。后来厌娘的母亲临死前找到我,我又见她长得与我祖父十分相似,加之祖父留下的信物,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那她生母呢?”
“她生母把她扔下后,就从良嫁人了,后来听说遇上山洪,跟丈夫一起死在了大水里。”隆多叹说。
苏棠问他,“那厌娘怎么会入了赌馆?”
“他不是入了赌馆。”
隆多幽幽的说,“那地下赌馆,就是她开的。”
苏棠想到地下赌馆那嘈杂肮脏的环境,还有瘦猴为首的那一群打手,以及差点被砍了双手的别文兄弟,“厌娘她……是怎么开起地下赌馆的?”
就算是十多年前,隆多也已经是名噪一时的将军了,他在隆家也有了绝对的话语权,隆多并不是寡义之人,既然答应了厌娘的娘,就不会如此薄待厌娘才是。
隆多脸色更苦。
“当年她被送来,已经有七岁,已经记事了末将那时候忙于建功立业,便将她留在隆家,让家人照顾,知道两年前,隆家忽然来消息,说厌娘失踪了。我苦寻许久,找到厌娘时,她已经是地下赌馆的老板娘了,还把名字改了,成了‘厌娘’。”
隆多,“我一直劝她改邪归正回隆家,可每次她都听不进去,就像是个叛逆的孩子。”
隆多这个从没教养过孩子的大男人,满脸的迷茫,就像是所有不理解为何昨天还乖乖的孩子,今天怎么就叛逆了的家长一样。
苏棠是经历过内宅争斗的人,想想厌娘的出身,再想想隆多那不负责的祖父,大致也知道,厌娘被扔在隆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隆将军可曾想过,厌娘既然不听你的劝,为何要把这地下赌馆,开到你的眼皮子地下吗?”
“又可曾想过,她既不听你的劝,为何你每次去找她,她都会耐心的听你说话,而不是躲着你?”
苏棠的话,让隆多好似发现了真相的门框,刚要去拉开,裴樾就回来了,身后,还捆着几个穿着甲胄的人,并通知隆多,“召集人马,准备强取这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