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杏利索的把匣子合上,想了想,把匣子塞到了存放新婚夜要用的衣裙收拾的箱子里。
婚期将近。
但由于苏棠才从大牢出来,韩柳雀和乌兰公主的小宴都已经办完了,她也没时间再操办,只被赵夫人和谢夫人压着抛下手里所有事,安安分分学了两天规矩。
就连裴樾过来,都被‘新婚前不得见面’为由给赶走了。
再醒来,已经到了二月十八这一天。
寅时末,苏棠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小姐,今儿您就出嫁啦!”
阿圆兴奋的说。
苏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干脆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一边睡,一边任由她们折腾。
前头还好,到了绞面这一环节,苏棠疼得怀疑人生,也就睡不着了。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十八芳华,青春年少。
没有前世被磋磨的苦气,更没有受尽折磨后的憔悴。
镜子里的女子,杏面桃腮,颜如渥丹,明眸善睐,尽是被爱浇灌后的娇美。
尽管眼下,还有未曾谋面的敌人,还有虎视眈眈的饿狼,可苏棠却一点也没有害怕。
前路纵有再多荆棘,今生,她也披上了铠甲,可以让她一往无前。
“公主,谢夫人和赵夫人来了。”
晴芳将两位夫人领了进来。
今天赵夫人要做娘家人,送苏棠出嫁。
而谢夫人,则要为苏棠梳头,替她盘发。
梳妆好,谢晚晴领着好些小姐来为她送添妆,丽贵妃也赏了足足一箱子的珠宝下来。
房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待苏棠换嫁衣的功夫,才见了悄悄走侧门进来的容萤。
容萤在知道苏棠让她绣嫁衣,是留给她自己穿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如今替她赶制了一套长裙。
“粗糙了些,若是你早些说,我就能早点准备了。”
“你少哭些,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又生个小哭包,你们娘两岂不要水淹京城?”
容萤被她逗笑,擦了眼泪,捏着她的手,“棠儿,祝你和靖王殿下,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容萤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八个字,她的心会那么痛。
“小姐,吉时快到了!”
阿圆来催促。
苏棠让冬杏悄悄送容萤出府,毕竟今儿来的,大多都见过容萤,苏棠怕她被认出来。
安顿好容萤,苏棠才回到屋里,戴上垂珠凤冠,捏着一柄容萤绣的双鲤戏珠团扇,出了房间。
从房间到侯府大门,铺着长长的红毯。
“棠儿。”
赵良工让她的手抚在他的手背上,边走边低声跟她说,“羡儿不在,就让表哥送你出嫁,希望我们棠儿,此后的路,顺遂如意。侍奉丈夫,也不要委屈了自己,表哥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苏棠眼眶早湿了。
犹记得,前世嫁给沈云轩,一顶红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
出嫁前,她想回去见爹爹一面,结果被苏老夫人拦住,辱骂一通不说,还吩咐下人不许将消息告诉爹爹。
前世的婚礼,没有一个人来送她,她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妾一样,被沈云轩悄悄抬了进去。
可这一世,老天爷待她,总算不薄。
踏出垂花门的路上,苏棠瞥见被马氏用轮椅推出来的苏老夫人,眸色一凉。
死到临头,她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