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城城西一处小巷弄里,赵显徽浑身浴血,靠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
这一路闯过来,那些一品高手不要命般阻挠,就为帮拓跋虎贲和洪维心争取时间。
事实上那些人的牺牲是有回报的,赵显徽被拓跋虎贲和洪维心分别追上两次。为了摆脱他们,赵显徽四次以伤换伤,这才得以逃脱。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法隐匿气息,对方很快就能追上来。
屋檐上,有人倒挂如蜘蛛,手持匕首,眼眸微眯。
赵显徽突然手成剑指,向上一挥,那位突厥高手当即毙命。
这是最后一位一品高手,他的死,耗尽了赵显徽最后的气机。
十二柄战刀同时从天上降下,赵显徽的双手双脚各被扎入两刀,还有三刀分别刺入三处窍穴,让其无法运转内力。
紧随战刀而来的拓跋虎贲握着最后一柄刀,刀尖抵在赵显徽眉心。
“你估计是世界上死得最憋屈的龙阳境高手了。”拓跋虎贲冷笑道。
洪维心也已赶到。
“废那么多话干嘛,赶紧让我吸了他的精血。”洪维心咧嘴狞笑。
这些年来,不论洪维心吸食多少人的精血,距离龙阳境始终有半步距离。若是能得到赵显徽的精血,说不定就能打破那层桎梏。所以此刻的洪维心很兴奋,摆在他面前的,是武道巅峰,甚至还有长生大道。
以如今西域和突厥的关系,拓跋虎贲当然不会让洪维心得此机缘。他横刀挡在洪维心身前,冷声道:“我吐蕃一样死了十位一品高手,好处可不能让你一个人独享。”
洪维心周身立马有血气弥漫,“怎的?过河拆桥?别以为你是四大宗师,我就怕了你。”
血气包裹洪维心,形成薄薄一层血铠。这层血铠不会提升他太多实力,顶多就相当于披上一身甲胄,不过好处是没有什么副作用。
“我说你们两个,真要在我面前开打?”赵显徽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出声道。
拓跋虎贲这才发现,那些战刀竟然封不住赵显徽的经脉。
悄然积蓄气力的赵显徽身形猛一震,十一柄战刀当即被崩飞。这一次,他不再逃跑,主动欺身而上,来到洪维心面前,一拳打出。
这一拳,为赵颖川和红芈而打。
拓跋虎贲勃然大怒,同为四大宗师,赵显徽无视他而去打洪维心,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拓跋虎贲猛一挥刀,在赵显徽背后狠狠一劈,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赵显徽踉跄前走几步,鲜血涌上喉咙,不过被其强行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有人从太安城一路拖枪奔来,即将抵达玉门关。
与顾长城做了一笔交易的渔家傲望向东方,叹息道:“来不及了,难道秦王真的会死?”
渔家傲仍是不信,他能感受到,赵显徽的命格仍就旺盛,远远不到熄灭之时。可是只要有自己在,江怀义短时间内就过不去,那还有谁能救秦王?莫非已是强弩之末的秦王还能战胜拓跋虎贲和洪维心两人?
想不明白的渔家傲索性不去深思,他只管站在城门口,准备迎接江怀义那一枪。至于之后的结果如何,不在乎了。
。。。。。。
城西,拼尽最后一口气的赵显徽瘫倒在地,拓跋虎贲和洪维心又在虎视眈眈,都希望是自己亲手杀掉赵显徽。
就在两人都不敢轻易出手时,有人自西城门走入,来到小巷。
“阿弥陀佛,贫僧自西方极乐归来。”来者是个光头秃驴,一身袈裟早已经破败不堪,风尘仆仆。
看到好似苦行僧般的来者,拓跋虎贲和洪维心立马提高警惕,他们两竟然都未察觉此人的到来。
拓跋虎贲打量了一番僧人,小心翼翼问道:“可是玄真法师?”
洪维心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猛冲上前,“废什么话,秃驴去死!”
然而洪维心的手在碰触到僧人的袈裟时,就如撞上铁板,僧人纹丝不动。
拓跋虎贲为了不节外生枝,转身挥刀,想要了结赵显徽。
结果那位离开大奉前往西方取经的僧人大步踏出,脚步玄妙,看上去很慢,其实一瞬就至赵显徽身旁。拓跋虎贲的战刀砍在僧人袈裟上,仍就无法破防。
“玄真大师当真要保此人?”拓跋虎贲怒喝道。
僧人双手合十,轻声道:“贫僧与赵施主有份善缘,如今该是了却因果的时候了。”
洪维心怒不可遏,爆发气血凝结一层厚实血铠,“谈什么狗屁因果,今天我就要杀他,不信你真能保得住。”
靠着邪功短时间跻身龙阳境的洪维心怒冲而上,结果在距离僧人还有一丈远时,好似撞上洪钟,钟声清脆悠扬。
不论洪维心如何疯狂攻击,都破不开那道无形墙壁。
僧人始终保持合十双手的姿势,“贫僧不太会打架,好在皮糙肉厚,能抗打。”
西域崇佛,就连拓跋虎贲这种武人都极为崇敬大名鼎鼎的玄真法师。可既然如今是花费巨大代价猎杀赵显徽,就不可能因为一个玄真法师而放弃。
拓跋虎贲周身十二刀环绕,当十二战刀同时撞在无形墙壁的一点之上时,巨大气机涟漪荡漾,将周遭房屋尽数摧毁。
僧人又一次低头默念,“阿弥陀佛~”
有玄真法师竖起金钟罩,赵显徽赶忙盘腿而坐,调理气机,他身上的伤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西域突厥和猎文楼为何不惜用三十多位一品高手的性命猎杀赵显徽?并非一品高手就真的不值钱,而是到了赵显徽这种境界的高手,可以大肆吞吐天地气机,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死,都能很快恢复。
被玄真法师横插一脚,待得赵显徽恢复之后,就真的没人能将其拦下。说不定等到江怀义赶来,死的反而是拓跋虎贲和洪维心。
眼看着赵显徽身上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拓跋虎贲狠狠咬牙,只得收刀离去。只有洪维心还在愤怒的攻击那道无形墙壁。
东城门的渔家傲感受到城西的变故,哑然失笑,“果然是命不该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