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才到虞太夫人的院子里,就看到两帮丫环、婆子打的体面全无,虽然都还压着声,但实在不成体统。
“还不住手。”一位族老厉声喝道。
打的起劲的丫环、婆子回头一看,忙不迭的退后,让出了路。
当先两个打的婆子,头发都扯乱了,衣裳歪了,脸上还有几道血道子。
见虞瑞文几个面沉似水,两个人也知趣的放下手,稍稍整理了一个衣襟上前见礼。
“怎么回事?”族老冷冷的瞪着两个婆子,虞太夫人的婆子上前一步就想说话,却见虞端文冷着脸过来,忙退开路。
虞瑞文上前往屋内过去,小厮急跑上去掀起门帘,虞端文抬步进去,两侍卫留在门口。
另外两个族老摇了摇头,也跟着虞瑞文进去,独留下问事的族老,把两个婆子叫过一边,仔细的查问事情。
屋内,虞瑞文在当中的位置上坐下,两个族老犹豫了一下后在两边的椅子上也坐了下来,不知道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外屋很安静,内屋却突然传来虞太夫人毫不留情的冷笑:“好……好好,你现在就去请上清观的真人过来,若他们愿意做法事,我当然同意,不过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别以为进了征远侯府,就真的是征远侯府的太夫人了?”
“我若现在去请了,又如何?”老夫人的声音。
“好,你现在就去,马上就去,请不来你也别回来了。”虞太夫人越看越觉得老夫人是虚张声势,同一个话题说了这么久,也没点干脆的,分明就是请不来罢了,“我可是丑话说的前头,只有上清观的真人来才行,其他下清观的,或者女冠的都不行。”
她怕老夫人把下清观的真人冒充上清观的真人,索性把话说透了。
上清观只有男道士,从来没有女冠,女冠全在下清观。
“我会请来的。”老夫人犹在说。
“你倒是去请啊,怎么不去?”虞太夫人越发的得意,“翻来覆去的说去请,你现在就去啊?在我这里闹腾什么,你不是说,你可以的吗?为什么不去,你只要能请来人,我就同意他们在虞兰萱自焚处做法事。”
虞太夫人越看越觉得老夫人是个没胆的,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张扬张扬,恐吓自己罢了。
听到这里虞瑞文忽然起身抬步往内屋门口走去,站定在内屋门前。
两位族老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堂堂侯爷怎么能这么不顾体面,居然到内屋门前偷听人说话,成何体统?
无奈这个时候也不能多说,只能到内屋门前,一个轻轻的拍了拍虞瑞文的肩膀,一个伸手指了指门口,示意他离开,宣平侯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可偏偏他就是虞氏一族唯一的侯爷,也是虞氏一族的体面。
族老们的头都大了,当初征远侯在多省心啊,眼前这位还真是……不知道让他们从何说起,只能说虞氏一族不幸啊!
虞瑞文的手轻搭上内室的门帘,稍稍捏了捏一颗珠子,然后放下,珠子发现轻微的“瑟瑟”的声音。
里面的老夫人立时就捕捉到了,心里一口重重的提着的气也放了下来,虞三姑娘说的,宣平侯来了。
“只要是上清观的真人,在兰萱自焚之处做法事,你必然同意?”老夫人又重复的问了一句。
虞太夫人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句话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说是,我同意,我必然同意。”
“你发誓?”老夫人逼问她。
虞太夫人是真的烦了,翻来覆去这么句话,说的她头也疼了,起初的谨慎现在已经完全变得松懈,她也不怕这老婆子真的有这本事,不是她看不起这老婆子,如果真有本事,早就拿出来了。
这么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吓吓自己,若自己乱了阵脚反倒是让她抓住把柄了。
“我发誓,我会让上清观的真人来做法事的,这总行了吧!”虞太夫人轻描淡写的道,“不明白你今天来做什么,没事就走吧,我还要休息,看到你这个死婆子就生气,这是征远侯府,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老封君,你算什么东西!你……”
门帘被蓦的掀开,虞瑞文大步走了进去,身后两位族老想伸手拉住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混水他们是真不想掺合啊!
“太夫人果然深明大义,同意上清观的真人到府上做法事,皇上对此颇为嘉奖。”虞瑞文大步进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床上靠在垫子上的虞太夫人深行一礼,极是恭敬。
两位族老也走了进来:“太夫人,果然高义。”
“太夫人,明道理。”
两个人也接先恐后的表示称赞。
老夫人已经站了起来,要对虞瑞文行礼,虞瑞文紧走几步,扶住老夫人:“老夫人客气了,您是族兄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又岂能如此,请坐,快请坐。”
虞太夫人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脸色蓦的变的惨白,张嘴要反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嗡嗡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