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知道。”虞兰云抹着眼泪退后一步,对着刘氏行了跪拜大礼。
刘氏抖着腿站着,她的腿跪的伤了,这时候站着如同针扎,可她舍不得回去,她要看着女儿走。
女儿终于走了,和宣平侯府的三姑娘离开,这位三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女儿跟着她去宣平侯府很放心。
太夫人就算再以“孝”字压人,就凭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京兆尹处,就凭这事的起因是虞兮娇,太夫人就不能拿虞兰云如何,女儿没事,他们夫妻就不会有事。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刘氏扶着两个婆子重新回来,待上了榻,已经是满身冷汗,每一步她都如同走在针尖上似的,痛入骨髓。
“夫人,你的腿如何了?”一看刘氏走来,虞季阳急切的问道,他虽然也疼,但没有刘氏厉害,刘氏原本就是女子,体弱后又晕了一会,根本没人看顾,三房夫妻的死活在虞太夫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刘氏挥了挥手,其他人都下去,屋里独留下两夫妻。
“夫君,如果这一次云儿不闹,你觉得我们还能活吗?”刘氏看向虞季阳,眸色比往日平静了许多,看得出是下了狠心。
“就算没死,腿也残了。”虞季阳同样不对虞太夫人不抱希望,咬咬牙道,他就算再软弱,也有自己要护着的妻女。
祠堂里刘氏晕倒后无人看顾的一幕,让他不再对虞太夫人有半点期望。
“是啊,我们两个死了或者残了,云儿没人看顾,失血过去,或者伤重死了,而后我可能就疯了。”
刘氏仰面朝天的躺着,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屋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前荣儿的事情,我查的其实差不多了,是宁氏,是宁氏害了荣儿,是她害了荣儿。”
虞季阳一震,声音颤抖了一下:“你……你查到了,为什么不给我看。”
“是我查到了,可这有用吗?”刘氏眼泪从伤巾中滑落。
“怎么会没用,我会……我会给荣儿报仇的。”虞季阳挣扎着道。
“是要给荣儿报仇,也给我们报仇,荣儿的事情你真的觉得是宁氏一人所为吗?”刘氏努力偏了偏头,去看虞季阳。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虞季阳恨恨的道。
“夫君分家吧!”刘氏低低的道。
“分,马上分,这一次必然要分。”虞季阳没有半点犹豫,对整个二房,对现在的整个征远侯府,没有半点期望。
“当初大嫂在的时候,他们要对付的是大嫂,对我们还没有逼迫到这种地步,我当时……就觉得不管他们两房怎么闹,我们三房听话就行,太夫人就算不喜欢我们,我们听话就不会有事,可是……可是荣儿没了……”
刘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没有管家,她什么也不知道,待有了管家权,她才能暗中查一些旧事,才发现当日没有发现的真相。
说到早逝的儿子,虞季阳也心疼不已,伸手按了按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错了,当初应当助大嫂的,大嫂仁厚,对我们向来仁厚。”刘氏哭道,后悔莫及,“如果我们当时助大嫂一臂之力,是不是大嫂就不会有事,兰萱也不会有事,都是……都是我的错,当时胆小不敢动。”
这事就梗在刘氏心头,梗的她难受,午夜梦回时,似乎总能看到大嫂来找她,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安国公府出事,为什么没有帮她证明她没有与人有私情,站在大嫂那这和太夫人据理力争。
如果自己当时也站在大嫂那边,说不得大嫂就不会被关起来,之后大嫂也可能不会出事。
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沾湿了眼底的纱巾。
听着刘氏的呜咽声,虞季阳心里也难过,他们三房向来无用,没什么大用,上上下下胆子都小,能不沾染是非就没有沾染是非,生怕一块羽毛掉下来砸头上,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对于大房的事情,他们只管缩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想。
只想求一室安稳,只想虞太夫人看他们还算听话,对他们好一些。
可实际上呢,不过饮鸩止渴。
“你等一下。”虞季阳忽然从榻上起身,一瘸一拐的进到屋子处,从里面取出一件东西,放在刘氏面前。
刘氏一惊,也翻身坐起,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匣子:“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当初大哥给我的,说如果他出事留给兰萱,得等兰萱嫁了之后。。……后来兰萱还没嫁,就……就出事了。”虞季阳手捂着脸也哭了起来,“当时安国公也知道这事,还吩咐我先……留着。”
“这钥匙呢?”刘氏看了看手中的匣子,是锁上的,但没有钥匙。
“我不知道,大哥早早的就存在我处,说……要给兰萱的,后来又说,以后如果他没事,就直接给他,可后来……后来大哥出事了。”虞季阳又哭了,大哥在的时候,他的日子最好过,如今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自己是没用,不能护着妻女,如果是大哥就不会如此了,想到大哥再想想自己现在,虞季阳悲从中来,哭的伤心的眼睛一片血色,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让了,死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