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命人抬着王寅的尸体一路回到了府州,立即与郭迈元、虞允文联名上奏,同时命令人将王寅的灵柩护送回大名府。
紧接着,张宪召集众将,商议府州的防御。
“大将军,死守府州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兵力不足,面对金夏联军的进攻,即便是能够坚持的住,但是我们的粮草也未必撑得住啊,府州城没有多大,存粮不多,一旦被金军包围,紧紧围困,就能将我们困死……”
虞允文低声说道。
张宪点点头,答道:“这个是自然的,死守府州,那样的话,我们会陷入绝对的被动之中,一旦我们被围,那将不仅仅是被困死,我们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府州,一旦金军派出精锐突袭麟州等处,那整个鄜延路都会陷入绝境!”
“可是……”
姚友仲涩声道:“若是不死守府州,我们在城外没有任何屏障,如何挡得住金军的铁浮屠?”
姚友仲对于铁浮屠的凶悍当真是有些畏惧了,太厉害了,一旦发起突击,无人可挡啊,在城外扎营,一旦铁浮屠冲阵,如今大名府精锐缺少火器,想要凭借着弓箭挡住铁浮屠的冲击,根本就不可能的,即便是这些铁浮屠就站在距离弓箭手不足十步的地方占着不动让你射,都未必能够将人家给伤到啊,什么样的大营都得被铁浮屠给冲垮!
张宪冷笑道:“友仲将军,虽然铁浮屠悍勇无敌,却也不是没有任何的缺点……”
姚友仲愕然道:“大将军,这话怎么说?若是您真的能够破去铁浮屠的,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将金夏联军给击溃!”
张宪答道:“友仲将军,之前一战,虞允文大人,就一眼勘破铁浮屠的虚实,第一,他们负重太大,战力不能持久,强大的战力难以支撑半个时辰,再打下去,那铁浮屠的战马就已经累死了;第二,他们身着重甲,行动不便,只能向前突击,但是想要左右移动、转向,太过困难;现在,我要再给他加上一条,他们只擅长在草原与平原突击,沉重的负重使他们根本无法适应山地战术。”
虞允文笑道:“大将军说的是,如此一来,我们完全可以放弃府州,在高山之上,居高临下,驻扎大营,铁浮屠面对险峻的地形,就完全丧失了用武之地!!”
张宪将地图展开,沉声道:“你们来看,这府州东北方向与北面,分别有两座山岭,分别是铁塔山跟绿狐岭,两座山峰相距不过十来里路程,后面不到二十里就是府州,三者成三角之势,我们只需要占据住这两座山岭,据险死守,不光是铁浮屠,即便是轻骑兵,想要拿下这两座山峰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金军只要无法攻克这两座大营,那他们就无法一路推进到府州,也不敢越过这里一路将兵力推进到麟州地带!”
“只是,”
郭迈元沉声道:“大将军若是兵力三分,那就意味着每一处兵力都不足,一旦金夏联军集中兵力强攻一处,那面临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张宪笑道:“既然成掎角之势,那就肯定是要遥相呼应,无论哪里遭遇到了金夏联军的进攻,我们其他两处兵力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赶到救援。”
“若是他们围住了一处,然后伏击我们的援军呢……”
郭迈元接着问道。
张宪眉头一皱,冷声道:“我们占据高高处,金夏联军即便是大军强攻,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奈何的了我们,即便是到了最为凶险的时候,那也是两处山寨相互支援,府州城,在我们身后,金军想要绕过我们两处山寨进攻,那是做梦,他们同样害怕被我们抄了后路,不是吗,我们要做的就是必须要有精兵强将坐镇在山寨,后面则是需要有人指挥调度!”
高宠高声道:“既然如此,那我愿意率领一支兵力,坐镇在正面的铁塔山,金夏联军进攻府州,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们休想从这里踏过去!”
张宪沉声道:“你虽然武艺超群,但是太过急躁,不宜独掌一军,平仲大哥,你乃是将门之后,征战沙场多年,与高宠、友仲率领两万步骑驻守铁塔山,记住了,一定不要让金军找出防御上的破绽,那个完颜活女厉害的很;至于绿狐岭,天杰兄弟,史进将军,你们两个与我统领一万五千步骑,驻守绿狐岭;其余两万步骑留守府州,虞大人这府州可就交在你手上了,鲁将军同样是沙场上的悍将,就让鲁将军留在府州协助你防御,统揽全局。”
虞允文一阵愕然,急声道:“大将军,你才是这陕西路的最高统帅,哪里有您跑到最前面,让我在后面压阵的?应该统揽全局的是你才是!”
张宪摇头道:“虞大人,你就不要客气了,前者大战,你已经让我看到你的胸中甲兵了,现在可不是谦让的时候,更何况,前面的两座大营才是重中之重,无论是金兀术还是完颜活女都是金军宿将,名重一时,我必须要在最前面方才能够防线,随时可以协调两座大营之间的攻防!”
张宪冷静至极,既然决定要放弃死守府州,那防御的重点就已经不是府州了,而是最前方的两座大营,高宠悍勇无敌,虽然莽撞了些,但是这份悍勇却是实打实的,即便是自己与方天杰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也只有他方才能够挡得住金弹子与粘得力的强攻;至于野狐岭,方天杰没有高宠那样的悍勇,那就只有自己跟方天杰联手了,两个人联手,也才可以实现遥相呼应的计划,进可攻退可守。
张宪将兵力分派完毕,淡然说道:“死守府州,不能让金夏联军踏入鄜延路腹地,起码我们要在这里坚持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我相信金军主力不战自退,他们的主力不可能在腹地面临强大军事威胁的时候,还敢长时间在外征战,接下来就看陛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