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拿着咖啡杯,品上一口,叹息一声道:“小家伙已经忘了我吧?”
婉韵寒轻轻摇头,微笑着道:“没有,还是经常提起的。”
我嗯了一声,又问道:“葛老师呢,她怎么样?”
婉韵寒默然,半晌,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忧伤,悄声地道:“瘦了!”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重重地敲打在我的心房上,让我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忙转头望向窗外,努力掩饰着内心复杂的情绪,用低沉的声音道:“是上课太累了吧?”
“嗯!她带班了。”
婉韵寒苦涩地一笑,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柔声地道:“秀英嫂子吧,和大哥的感情也不太好,两人总是吵架,这段时间倒是好些了,心思都放在工作身上了。”
我点了点头,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几口,若无其事地道:“过些日子,如果有机会回去,就去看看她。”
“不要!”
婉韵寒转过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犹豫着道:“我知道她需要什么,既然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如忘却吧,别去打扰她自由的生活,好吗?”
“也好,就听你的!”我有些失神,皱着眉头吸烟,缭绕的烟雾在指间缠绕着,飘渺向上。
婉韵寒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调整了情绪,微笑着道:“不想过来,也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小泉,你还年轻,没必要沉湎于过去,还是寻找机会,重新开始吧!”
我默然点头,望着那双明净若水的眼眸,内疚地道:“婉姐,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婉韵寒微微的摆了一下手,轻笑地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很多时候,无所谓对错的。”
我将香烟熄灭,丢到旁边粉红色的烟灰缸里,语气低沉地道:“你好像有些消沉。”
“也许吧!”
婉韵寒抬起手,摸着耳畔精致的玉坠,沉吟着道:“现实总会有很多无奈,也许,只有回忆才是美好的,对吧?”
我笑了笑,悄声地道:“也不见得,只要肯珍惜,每一刻都可以是欢乐的。”
婉韵寒淡然一笑,有些惆怅地道:“或许吧!”
我向窗外望了一眼,就起身道:“婉姐,你先坐,我出去一下,稍后就回。”
“好的。”
婉韵寒点了点头,目送我腾腾地下楼,把头转向窗外,却见我离开咖啡厅,直奔斜对面的一家花店跑去,也许是速度过快,竟和一辆奔驰擦肩而过,惊得婉韵寒花容失色。
不过还好,我敏捷地避开,安然无恙,快速奔进花店,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奔了出来,面带笑容,兴冲冲地向这边跑来。
“真是个傻小子!”婉韵寒的眼角湿润了,眸子里闪烁着清亮晶莹的泪花。
她摸出纸巾,擦了眼角的泪痕,收拾了桌面的物品,拿着包包,到前台结账,迎了出去,捧着这束玫瑰,举到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好香!”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问道:“高兴吗?”
婉韵寒点了点头,挽住他的胳膊,向车边走去,柔声地道:“当然了,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纱幔,照射进房间,我苏醒过来,向身侧摸了摸,却一无所获,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的伊人已然不在,而原本丢在地上凌乱的衣物,也被整洁地叠好,摆放在床头柜上,我揉着鼻子起身下床,在房间各处转了两圈,确定婉韵寒已然离开,不禁有些遗憾,推开房门,进了浴室时,发现梳妆镜上,用唇膏画了一颗红心,上面还沾着浅浅的唇印。
我伸出手指,轻抚唇印,半晌,才哑然一笑,洗漱一番,用过早餐,就开着车子,前往办公室……
“庆泉,你真的想要下去锻炼?你要想清楚啊。”放下餐前苦艾酒的杯子,擦了擦手,徐宏慢条斯理的割下一块七分熟的牛排肋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半晌,他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告诉你,这种全省性的公开下派挂职锻炼,多半没什么好事,一般说来,都只会让你到各地区条件最艰苦的县里去挂职。我也是从穷县里出来的,那味道,可有你受的,要真是想下去,你可得作好充份的思想准备。”
下班前,我打了电话给陵台,正好陵台在玉州,我也就把陵台约着,又给徐宏打了一个电话,约上一起吃饭,徐宏也没有矫情,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三人就约好在希尔顿酒店的西餐厅吃西餐,别看徐宏是从南华那边来的,却挺喜欢这种西式风格,我也摸准着了徐宏的喜好,请他吃饭,一般都请徐宏到玉州市区几家颇有名气的西餐厅用餐,这样既方便,交流时的气氛也会很好。
我苦笑着道:“宏哥,机会难得啊,我今年都快二十五了,在这综合规划处里,什么时候能混出头啊,尤其是那岳云松,整日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打量,看得心里直发毛,万一哪天有个小辫子被他抓住了,还不得借机把我往死里整,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得罪了他,对我就横竖看不惯。”
“嘿嘿!老岳就这副德行,要不,他会在监察厅那边正处位置上一熬十年不动弹,换了两三届领导都不待见他?也是这一届领导见他这把年龄,也不容易,才算是外放出来透了口气,算是不容易的。”徐宏笑着道,显然他对岳云松的底细很清楚。
“他也没什么恶意,就是看不惯你小子在高速办时候的嚣张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小子那件事情的确做得不地道,居然敢绕开省里和厅里直接发招。
你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影响有多大?当初要不是黄厅长和秦省长替你扛着,鸣凤书记也出来说了话,加上后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你小子早就玩完了。”
我放下手中刀叉,擦了擦嘴角油腻,双手抱拳,一副讨饶模样道:“宏哥,我之前那是年少轻狂,不怎么懂事,还请多包涵,日后肯定不敢了。”
“也是你小子运气好,和黄集团和新加坡那边都有那个意思,要在这边投资,若是没有这个结果在那放着,任谁想要保你都难。就这样,老岳都还在民。主生活会上不依不饶,说黄厅长心性过于宽厚,太袒护下属了。”
徐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这金牌马爹利味道醇厚,我就喜欢,像什么路易十三、人头马吹得厉害,其实也就那样,纯粹骗咱们天朝人钱的。”
我也知道岳云松一直看自己不怎么顺眼,在高速公路那件事情上,没有能收拾了自己,让他感觉很是不爽,总想找个机会来拾掇我一下,但是我钻进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之后,就老实低调多了,岳云松几次来综合规划处检查情况,程文兵都是交口称赞我表现优异,让岳云松也找不到理由。
陵台半天没吱声,这时在一旁帮腔道:“徐哥,庆泉年轻,冲动毛躁也在所难免,你这当老哥的,平日里更应该敲打、提醒他才是,像这一次,本来是一次很好的上进机会,差一点就给弄泡汤了,我看你们厅里这潭水呀,也是深不可测呢。”
“哪里的水不深?难道说你们建行那边的水就不深了?淹死的人还少了?我们交通厅算是好的了,经历上一场风暴后,省里对交通厅看得很严,黄老板也算是个铁腕角色,沈自然的道行差得远,黄老板还不屑于和他较劲儿,他还不够档次!也就是这一次,黄老板出门在外,一时间联系不上,要不,哪轮得到他在这里张牙舞爪?”
徐宏有些江湖气息的言语称呼,倒是让我颇感亲切,黄老板这个称呼,在厅里私下称呼的不少,黄文翰也隐约听见过,声色俱厉的批评过这种现象,但是底下称呼依旧,他也无可奈何,倒是风格上注意了不少。
“宏哥,不说这些了,下派这事儿,还得要靠你老兄鼎力扶持,拉扯我一把,省委组织部那边的考察组过来,还得要你多费心了。”说着,我端起酒杯,和徐宏轻轻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