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现在不敢喝粥了,每晚只吃两节蒸山药,配一碟青菜一碗牛乳,看着健康,淡出鸟来。
见白晚舟和南宫丞来,无甚激动,只淡淡道一声,“来了啊。阿秋,吩咐小厨房弄些有味儿的点心小菜来,他们年轻人吃不惯这些。”
两人先跪了安,遂被安排到桌边坐下。
白晚舟扫了一眼餐食,很是满意,“控制得不错。”
太后黑着脸,“你每天吃试试。”
白晚舟好笑道,“您这不是有顽疾在身吗,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当吃斋礼佛好了。”
太后幽怨无比,“每月吃个初一十五倒是等闲,天天吃这些,舌头都可以下岗了。”
白晚舟双手握住太后一根胳膊,把脸贴上去,脆着嗓子道,“知道皇祖母吃这些辛苦,我们也不要加菜了,陪皇祖母一起忆苦思甜。”
南宫丞都看呆了,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在胡街时的雷厉风行,分明像个邻家小妹在抱着祖母撒娇,憨憨甜甜,六畜无害,浑没有半分攻击性。
太后也被她揉得没了脾气,“做媳妇的人了,当着下人这般成何体统,快撒开哀家!”
嘴里骂着,手上却没有半分动作,仿佛还挺享受。
白晚舟哪里肯撒手,又摩挲一会才道,“皇祖母身上好好闻。”
太后笑骂,“莫不是闻见了棺材香?”
白晚舟撅起嘴,学着秦公公道,“呸呸呸,童言无忌!那是家的味道,温馨的味道!”
太后笑弯了腰,指着周嬷嬷道,“听见没,这死丫头编派哀家呢!快升天的人了,还童言无忌,说出去笑掉人大牙。”
白晚舟伸出食指,一本正经的摇了摇,“此言差矣,老小老小,人老了就是小孩,不是童言无忌是什么?”
太后这些年只被人当成权力的化身,越老越是个老顽固,哪有人觉得她老了也该像个孩子?
被白晚舟这么一打趣,受用无比,嘴里却不肯饶她,“越说越有鼻子有眼的,再乱编派哀家命人撕烂你的嘴。”
南宫丞心里一惊,怕太后当真要撕白晚舟的嘴,连忙斥道,“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太后怒目敲了敲他的碗,“吃你的饭!”
好的不学,尽跟他老子学得老气横秋的,好容易娶个媳妇给皇宫带了几分人气,他还在这捣乱!
太后越看他越不顺眼,“再啰嗦你就滚蛋,你媳妇晚上留下陪哀家。”
南宫丞郁闷不已,总算是体会到桑王的心情了,这些个爹爹奶奶的,只稀罕他老婆,没人稀罕他。
难得有人撑腰,白晚舟笑得很得意,对南宫丞挤眉弄眼的嘲弄了一番。
南宫丞拿她没办法,怕真被赶走,只好低头扒饭。
适时,一个小宫女进来通报道,“文王妃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眯眯笑道,“老五媳妇也是个热闹的,来得正好,你们妯娌可以闲唠唠。老七,你还是滚吧,女人们闲聊,你在这不合适。”
南宫丞打了个哈欠,“咳,在胡街累了这些天,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我去碧纱橱眯一会儿再走。”
说着就钻到后面碧纱橱去了。
太后哭笑不得,这是生怕真留下他媳妇,亲自在这守着呢。
“没出息的东西!”
与周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内涵的笑了,看来那夜过后,夫妻感情升华不少。
文王妃爽脆的声音很快传进来,“皇祖母偷偷吃什么好的呢?”
一进来看到白晚舟,高兴得连拍了两掌,“七弟妹你从胡街出来了啊!你可真真要吓死我啊!胆子也太肥了,居然敢跑到胡街去!谢天谢地,好好的回来了!”
当初听到白晚舟进胡街,文王妃着实为她担心了许久,如今的高兴,也是热贴贴的真心实意。
白晚舟见文王妃一边笑着,一边眼角都溢出了泪,不由心生感动,“叫五嫂担心了。”
文王妃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老七心太狠了!”
这就错怪南宫丞了,他当初也不愿她去胡街呢,白晚舟公私分明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
文王妃呸一声,“你要去他就让你去啊!还不是狗屁男人!”
太后咳嗽两声,文王妃才没继续骂下去,走到太后身旁轻盈的福了福,“老祖宗好。”
太后指了指刚才南宫丞坐的位子,“好东西没有,粗茶淡饭不缺你一口。”
文王妃看太后吃得如此清淡,不由吐吐舌,“这也太简单了吧?”
太后努努嘴,“还不是你七弟妹吩咐的,哀家这病,吃不得好的。”
文王妃笑道,“七弟妹吩咐的?那该遵守!这次呀,七弟妹和大嫂可算是在民间出尽了风头。百姓们都说,庆王妃宅心仁厚找药方,淮王妃妙手仁心闯胡街,一个是活菩萨,一个是女华佗。”
白晚舟很谦虚,“那也是大嫂的特效药方厉害,我不过出了两把力气。”
太后眸光突变,沉了片刻才道,“当真是靠她的药方?”
太后是老狐狸,庆王妃有几斤几两她早摸得清清楚楚,但她还是更希望庆王妃当真找到了药方,如此,往后东秦便再也不用怕天花了。
毕竟,药方可以在民间广为流传,白晚舟的针管子小药丸子流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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