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霆拉开距离,打量她。
江夏为人伶俐,口舌功夫特别厉害,怼人的话,能编成顺口溜。
逼急了,发誓也发得出口成章。
可每次太机灵,就显出她不走心,全是敷衍应付,以便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靳霆一直不吭声,江夏实在忐忑不安。
车外急雨忽然停了,乌云散去,天光投进车内,照亮了他。
皮肤眼睛充斥情欲的激红,毫无平复退散的倾向,反而莫名其妙地更澎湃了,江夏不可抑制的害怕,竭力后仰推开他。
陆靳霆单手钳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撩起她衣摆,摩挲腰际,茧子带着热度,手指上还有结痂的伤口。
两相叠加的粗粝,像滚烫的热砂,研磨小腹。“身上干净了吗?”
江夏全身绷紧,她腹中藏着他的骨血,隔着一层皮肉,陆靳霆手掌的热量细密渗进去,像倾注打入的岩浆。
再加上他烧着欲望的眼睛,活生生内外共焚,江夏肝胆俱裂,心脏仿佛都要跳碎了。
“没有……”她情不自禁地磕巴,“我……量大。”
陆靳霆想说什么,中控台上手机响了。
停车场另一边也走过来一家人,车外小孩子天真烂漫的笑,车内尖锐的铃声震动。
陆靳霆深吸一口气,激烈的喘息声闷在喉咙,胸膛绷紧平复着。
江夏感觉到桎梏松懈的一刹那,手脚并用爬回副驾,迅速扣上安全带。
余光瞥手机上来电显示是陆文菲。
一瞬间诧异至极,倒不是诧异陆文菲打电话,是诧异陆靳霆的备注。
不是菲菲,不是妹妹,连名带姓的三个字。
正式,规矩,生疏。
一点不匹配他给予陆文菲的宠溺和纵容。
“哥哥,黎川带着父母过来重新商议日子了。”
陆靳霆望一眼江夏,意味不明的不愉,很值得品味,“不是要过两天?”
“黎川心疼我,他说早定,我早安心。”
陆靳霆拽松衣领,似笑非笑,“他这会儿倒积极。”
“哎呀哥哥——黎川是认真的。”陆文菲娇嗔一句,语气又低落下来,“可是他爸妈好像对我意见很大,哥哥你快回来吧。”
电话挂断,陆靳霆已然全然冷淡下来,不光情欲消退,眼中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发动车,“刚才的话,你最好说到做到。”
江夏品味出他的威慑,“绝对做到。”
沈黎川不知道当年实情,两人还能相安无事。
现在他全知道了,江夏想到他闯进房间的那个眼神,愤恨激荡,不管做什么,无疑让她现有的情况,更雪上加霜。
…………
车开出医院范围,绕了几条路都在换绿化。
刚刚才下一场急雨,路上车少人少,愈发显出工人忙碌。
她不自主多看两眼,只剩枝干的碗口粗大树根部包着圆土块,吊车吊起来种,洒水车跟着浇水,穿着黄马甲的植树工人来来往往。
江夏仰头看天,灰蒙蒙的,初冬料峭,横看竖看也不是植树的好时节。
“很好奇?”
陆靳霆忽然出声。
江夏扭头。
他也在望绿化带,望那些光秃秃刚种好的树,眼中积压翻滚着肆意,那肆意来得毫无缘由,没头没尾的。
江夏实在搞不懂,嘟囔着回,“冬天不适合种树。”
陆靳霆收敛视线,目视前方,“不适合,不是不能种。”
现代园林绿化发展多年,只要钱到位,大雪天种树也能活,但那代价太大,政府决不会批准市政这么大动干戈。
“是要举办国际峰会吗?”
“没有。”
江夏皱起眉,“那平平常常的,市政哪来的钱?”
“市政没有。”陆靳霆瞥她一眼,“我有。”
江夏惊了一下,陆靳霆这四年完全显现出他经商的魄力手段,眼力毒辣,做事老练,唯利是图,平白无故砸钱给市政,满城换绿化,还是碗口粗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