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球的在引线还没有燃完的时候便入了瀑布,被水浸湿以后,没能爆炸出来。
天地一片祥和,彼时,风霜秋雨皆听,金阳从云层后若隐若现起来。
归冥带着暗夜山将杀手全部料理干净以后,才回神注意到,江云娆已经跟那女子一同跳入了瀑布深渊。
这么高的地方跳了下去,生还的机会。。。。。。
鹤兰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黑,便倒在了血泊里。
裴琰缓缓摇着头,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幕是真的。
帝王两眼猩红,被身后的禁卫军死死拖着,不让他再朝前往瀑布走一步。
凉风一遍一遍刮过他的金色盔甲,每一片甲片都似冰片一般寒冷彻骨。
他亲眼看着,江云娆扑向那扔铁球的女子,亲眼看着江云娆最后绝望又深沉的眼神,亲眼看着江云娆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所以这一天一夜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老天爷让自己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吗
归冥飞身前去,跪在裴琰的面前:皇上,节哀顺变!
裴琰额前的青丝坠落下来些许,青色的胡茬历经一夜的暗自生长,在他俊容之上留下更为憔悴狼狈的印记。
被红血丝覆盖的双眼之下,挂着乌青,他浑身颤抖着,觉得每一次呼吸,他的胸口都在痛。
原来,原来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结局。
他喃喃的念着,他眼前满是江云娆从瀑布之上跳下去的样子,那决绝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归冥拧着眉,扶着皇帝:皇上,咱们先出林子吧。
裴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营地,更不知道是如何回的皇宫,
他手里一直死死攥着江云娆送给他的红莲佛玉,那鲜红如血的佛玉里面,似乎还有她的一丝气息。
福康公公将汤药呈至龙床边,咽了咽唾沫,不知如何去宽慰几句,只好低声说了一句:
皇上,汤药热着,您喝几口吧。
裴琰漆黑眉眼里空寂如也,将红莲佛玉重新挂在自己脖子上,伸手将药碗端了过来一饮而下,毫无犹豫,无声无息。
福康公公欲言又止,本来是有颗糖的,但没有来得及说。
从前娴婉仪会哄着皇帝喝苦涩的汤药,再不济她还会做中药奶茶,是以皇帝早就被哄得习惯,喝药是最麻烦的事情。
如今,这最苦涩浓稠的汤药,他似乎不觉苦涩,每日三碗,风轻云淡的喝着。
距离娴婉仪离去,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皇帝丝毫没有要筹办丧仪的意思,福康此刻又不敢问。
小春子入殿来,有些担忧的禀报道:
皇上,鹤大人重伤流血不止,宫里一半太过都过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
裴琰抬眸:让朕的御医也去,一定要将人给救回来。
他要等着鹤兰因苏醒,找他问个清楚,为什么瀑布之上是他与江云娆出现在瀑布之上。
福康公公扶着裴琰起身:皇上,您还撑得住吗
裴琰深呼吸了好几下:
朕是大周天子,撑不住也得撑下去。江山朝堂,没有一件事是能等着朕去伤心难过的。
话完,他去了正殿,对江云娆之事,只字不提。
满朝文武,自然也不提,深宫里的人,自然更不会再提。
福康公公揪着眉头,面前的皇帝似乎也与从前不同了,人的确是会在一夜之间被痛心给摧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