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克老婆带来的消息再一次炸裂。把章克炸得外焦里嫩,整个人都傻了。长子章卫华同样联系不上。要说小儿子被祁仲模抓走,章克还能勉强支撑应对。现下,就连大儿子都出事了,使得章克一下子绷紧的神经,瞬间崩塌,感觉一股浊气涌入大脑。冲击得他摇摇欲坠,眼前天旋地转。本能的一把抓住旁边沙发扶手,才不至于栽倒。慢慢坐进沙发里,章克把手机一丢,抬起右手使劲擂着额头,深呼几下,以便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以现在情形,章克相信,一张无形的网,正笼罩在他的头顶,把他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不得不松了松领口,调匀气息。正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郭启安信步走进来。章克只得打精神,缓缓站起身。向郭启安点头致意,郭书记……郭启安立刻驻足,仔细打量章克,疑惑问:章克同志,你怎么了?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章克硬挤笑脸,随口说:可能是暖气给的太足,有点受热所致。郭启安过来,坐下同时,冲章克做了个请坐手势,借着章克的话题,板着脸严肃道:你热得难受,可曾想到,锅炉厂小区几百户三千多口人,却生活在冰冷家中。面对郭启安质问语气,章克面露尴尬,赶忙认错。郭书记您批评得对,是我管教不严,让我那个混蛋儿子犯下错误……不是错误,而是违法犯罪!郭启安毫不客气的抬手打断章克的话,面色阴沉,声音冰冷。章克同志,你不要混淆概念,犯错和犯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方式。章谦华和林万寿相互勾结,共同策划一系列针对锅炉厂住户的卑劣手段,妄图以此掩盖,他们未经批准就擅自筹建高档俱乐部的违法目的。元朗同志专门向我做了这方面汇报,对于抓捕章谦华的做法,我完全支持。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不能因为章谦华是你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欺压百姓,侵占他们合法权益,置法律于不顾。还有,这件事你要引以为戒,深刻反思。我们做干部的,除了百分百为老百姓谋福祉、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之外,管住自己的同时,也要严格约束身边的人,尤其家人。章克此时还能说什么,只能一味的认错,连辩解的底气都没有。因为他从郭启安这番话当中,已然感受到,郭启安态度坚决,压根不给他解释机会。更可怕的是,章克深知,这种时候,切不可意气用事。在郭启安脑海里已经形成的印象,他说什么都是徒劳。郭启安也听不进去。若是执意为儿子申辩,弄不好,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今之计,只能全盘接受,没有其他选择。十分钟说到就到,郭启安刚喝了一口热茶,赵兴匆匆进来,提示他赶往下一个日程安排。目送郭启安离开,章克再也强撑不住,颓废的一把瘫坐在沙发里。没过多久,就有消息传出,章克突发疾病昏倒,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厉元朗得知这条消息,正在和王若勋交谈。这一次,是厉元朗主动打电话,把王若勋叫来的。一见面,厉元朗主动给王若勋倒了一杯水,弄得王若勋受宠若惊,慌忙起身,双手接住。并说:怎能让省长您给我倒水,我承受不起。厉元朗轻轻拍着王若勋的肩膀,诚恳说:若勋,这一段时间我故意冷落你,让你心神不定,这杯水,你承受得起。回到座位上,厉元朗继续说道:之所以没向你交底,是担心你不能很好的完成迷惑对方的任务。王若勋想了想,插言问:您是指章部长和他儿子?厉元朗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王若勋的判断。若勋,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对你的一次考验。你要理解,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希望你将来承担更重的担子。事关重要,对你负责,也是对组织负责,我不得不采取这种措施,好在你没有让组织和我失望……最后几句话,传进王若勋耳朵里,着实令王若勋的内心,好一阵兴奋和激动。但他尽量克制住,没有表现出来。厉元朗这样说,表明之前推荐他去康江,纯粹是个幌子。看起来,对他要另有任用。而且,这种任用显然要高于康江的书记,那么,应该是……王若勋禁不住浮想联翩。若勋,章克的两个儿子,目前都已被有关部门抓获。章谦华涉嫌违法,但章卫华的行为不单单只是违法,可能还涉及到泄露机密。王若勋顿时一愣,您是指,章卫华是……间谍谈不上,但他的那个所谓红颜知己艾莉,经查实,乃是受境外势力指派,专门安插在他身边刺探情报。原来如此。王若勋恍然大悟,喃喃说道:怪不得章克突然病倒,章谦华的事情都算小的,章卫华一旦和这类女人沾上边,必将受到法律严惩。厉元朗意味深长地说:章克两个儿子的事情,也给我们敲响警钟。今后,要对家人亲属严格管教,切不可做出有损于百姓,有损于组织的行为。就在厉元朗和王若勋谈话后的第五天,正在病床上养病的章克,突然接受几名人员盘问。又过了几天,便传出章克主动提出辞职的消息。之所以他辞职,没有被带走。是因为经过调查,并未发现章克有任何违法乱纪行为。只是他对儿子管教不严,并且儿子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章克未引起足够重视。子不教父之过,章克为他的所作所为,终将付出惨痛代价。召开常委会的时候,郭启安宣读了章克辞职决定。简来意汇报了章卫华、章谦华两人违法行为。其内容和厉元朗掌握的情况如出一辙。会后,郭启安再次叫来厉元朗,谈及人事安排。不同上一次,王若勋的名字,已经从名单中移除。郭启安深有感触的说道:元朗同志,我已经接到消息,若勋同志另有任用,所以,组织部不再考虑他去康江的任命。另外,国杰同志恐怕也会有所变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郭启安炯炯双目,注视着厉元朗的脸。从郭启安的眼神中,厉元朗明显感觉到,此时的郭启安心情复杂。至于其中原因,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了。这种话,点到而止,只可意会不可过多解读。不久之后的某日傍晚,厉元朗带着雷国杰和王若勋,登上前往京城的航班。陈先把厉元朗他们送到机场,便驱车回到家中。开门进来,立刻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味。走进厨房,看到妻子罗佳正在忙碌。燃气灶上的瓦罐热气腾腾,肉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散出来的。陈先笑呵呵的搓了搓手,蹑手蹑脚走上前来,掀开瓦罐盖一看,竟是炖排骨。哎呀!罗佳一见陈先,吓得尖叫一声,忍不住捶了他一拳,怪嗔道:进来也不出个动静,吓我一跳。陈先傻笑着,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由于太烫,弄得他手舞足蹈,把罗佳逗得花枝乱颤。埋怨他说:瞧瞧你,嘴真馋,就不能吹一吹,等凉一点再吃么。陈先囫囵着吞下肉,抽出一根骨头,洋洋得意道:真香,老婆,你的厨艺太棒了,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排骨。好吃你就多吃点,没人跟你抢。等夫妻二人吃晚饭时,罗佳问陈先,厉省长去京城,怎么没带上你?陈先吃得津津有味,随口说:省长去办大事,我跟着不方便。罗佳停下筷子,好奇问:大事?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