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荣回头看看澄园的题字,又看看凌游手里的字,一时间陷入了疑惑之中,他虽不懂字画,可跟在喜好附庸风雅的桑淮安身边久了,倒也有点见识,而且更是深知匾中,"澄园"二字的来历。凌,凌市长,您这是何意啊?蔡荣试探道。凌游淡笑着回道:恕我直言,这个主,蔡先生做不了,你去通禀了桑先生,他自然明白。蔡荣刚刚已经撒了谎,说桑淮安不在,如今若是不去通禀,就怕误了大事,要是真再去通禀,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承认了桑家刻意将凌游拒之门外。于是就见蔡荣想了想之后回道:老爷子确实不在家,这样吧,您稍等我片刻。说着,蔡荣便要上前去拿凌游手里的卷轴。可凌游却一个闪身,躲开了蔡荣。铁山更是健步上前,拦在了蔡荣的面前,将凌游挡在身后:做什么?铁山死死盯着蔡荣的眼睛冷喝道。蔡荣一时有些尴尬,指了指卷轴,又收回了手:我,我蔡荣本想说,自己得把东西带进去,让桑淮安他们看看,可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于是便顿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这就去通报一声。说着,蔡荣转身就走了回去。铁山看着蔡荣的背影,又环视了一圈澄园的建筑,随即说道:这澄园,真把自己当成古时候的王公贵族了,让客人站在门外等,好大的排场啊。凌游闻言则是冷笑一声:秋后的蚂蚱罢了。说罢,凌游收起卷轴,迈步走到一旁的树下乘凉。而此时蔡荣急忙回到正堂,人刚进屋,就开口说道:老板,桑总。桑淮安看到蔡荣一反常态,于是便冷脸批评道:你怎么还毛躁起来了,那个凌游走了?蔡荣来到桑淮安不远处站下,于是便说道:没走,而且他刚刚,给我看了一幅字。字?什么字?桑来秋闻言插话道。蔡荣面向桑来秋,随即说道:和咱们澄园大门上方牌匾上的字迹,所差无几。什么?桑来秋听后站了起来:胡说八道,你可知道这澄园二字,是谁提的。蔡荣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这是大事,不敢耽搁啊。桑来秋听后看向了桑淮安,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纷纷皱紧眉头,觉得不好办了。想了想之后,桑来秋便开口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倒要亲自会会这个凌市长。说着,桑来秋一抬手,便示意蔡荣道:去请进来吧。说罢,桑来秋又看向桑淮安说道:爸,你先回避一下吧。桑淮安此时内心些许打鼓,面带慌张的问道:不会有事吧?桑来秋则是朝桑淮安压手宽慰道:放心吧爸,我有数。桑淮安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正堂后走了过去。蔡荣得到指示,连忙又走出了澄园大门,离得很远,就抬手笑道:凌市长,凌市长。凌游站在树下见到蔡荣出来,也不急着过去,就这么站在树下看着他前来。只见蔡荣来到凌游面前之后,便气喘吁吁的说道:凌市长,老爷子虽然不在,可老爷子的三儿子,桑来秋桑总正巧在家,刚刚我和他说了您来的消息,桑总就连忙让我出来接您,并且给我好一通批评,说我怠慢了贵客。说着,蔡荣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便哈着腰说道:您快请。凌游也不和蔡荣这个当看门狗的一般见识,背着手拿着手中的卷轴,脸上微微带笑,随即便迈步跟着蔡荣朝澄园内走去,铁山也紧跟其后。一边走,蔡荣一边解释着:老爷子年纪大了之后,这性格啊,就喜静一些,您也知道,老爷子之前也是咱们桃林的干部,所以自从回了桃林养老之后,就总有人来拜访,久而久之,老爷子也就无暇应对了,所以统统避而不见,您可别怪罪,还求多体谅一二。凌游一边迈着平稳的步伐走着,一边说道:自然理解。蔡荣呵呵笑着:这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平日里来拜访老爷子的,也不乏有咱们桃林的些许干部,他们来,自然也是为了自己的仕途来了,所以老爷子知道之后,就更加气愤了,说绝对不能在他这里,开了这个不正之风的头,说到底啊,老爷子也是为了桃林的官场能够干干净净的。凌游脸上带笑,可心里却是极其鄙夷,更是心说,有机会真想给这桑淮安,送一块牌坊,这种又当又立的行为,让凌游不禁觉得作呕。来到澄园之内,蔡荣就一直抬手做着指引的动作,还是一如之前的规矩,铁山还没等走到正堂门口,就被两个人给拦了下来。凌游见状回头看了一眼铁山,二人对视一眼之后,铁山顿时心领神会,一句话没说,就跟着这两个人离开去了厢房。凌游前脚刚迈进正堂的屋门门槛,后脚就听见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凌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只见桑来秋一边拱手作揖,一边朝凌游快步而来:桑家失礼了,还望凌市长海涵啊。来到凌游的面前,桑来秋笑着打量了凌游一二。凌游面见到这个在他耳中传闻依旧的桑家老三,也是打量了他一番,这才不卑不亢的点了下头:桑总客气了,是我来的唐突,没叨扰到桑总吧?桑来秋一摆手:凌市长来寒舍做客,那是寒舍蓬荜生辉,怎么能谈到叨扰一说呢,我是请都请不来的。说着,桑来秋一指前方的客座,随后便邀请凌游落座:之前,我就想着去登门拜访凌市长的,可一来啊,我不在桃林,始终在外地忙生意上的事,二来呢,我毕竟是个做小买卖的,登进您这个市长家的大门,就怕给您带来不便,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就给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