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战阁

第229章（第1页）

沈黎川，“你想这样全面，我无可置疑。”

“谢谢。”江夏撑着墙，“沈黎川，希望我这次的‘死’，能让你重获自由，有想与不想，要或不要的权利。出国前我说名山大川听见我的道别。”

“那句话是，我自人间漫浪，平生事、南北西东。”

有人困在雨里，有人雨中赏雨。平生事，来去匆匆，各有分说。

我希望你豁达，一路不变，一路赤诚。

……………………

江夏今天受到的冲击大如颠覆，回到座位，整个人状态剥离麻木。

陆靳霆皱紧眉，却并未发难。

仿佛她刚才并未迟迟未回，仅仅是去了几分钟，比之上次在路边快餐店的步步看守，无疑给足江夏自由和机会。

江夏闷头吃饭，她孕期反应与常人不同，常人容易受到食物刺激，呕吐或者格外嗜好某种食物。

她是对食物完全丧失兴趣，像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吃什么都像啃木头，不受气味影响，只要胃里有地方，她就能强塞进去。

陆靳霆看着她吃，时不时换盘子，递刀叉，倒水，江夏一概不拒绝。

她这四年，最初很痛，纠结，挣扎，直到最后习惯，习惯抗拒他，抵抗他，也习惯怕他。

她曾经也为陆靳霆找理由，一千个，一万个，甚至外星人替换他，江夏都想过。

却唯独没有想过，陆靳霆目的就是她。

之前离开国内，他突然要表明要养她，已经叫江夏吓了一跳。

她后来回想，陆靳霆并非没有暗示过，近一年也几乎明示过。就譬如她毕业读研，留在北方安安分分，按着他的步调走，安排走。

可惜横亘着这样的怨恨，他一桩桩，一件件，囚困她于股掌之中，玩弄，侮辱，日复一日。

她从来没往男女方面想，连这个念头，都未动过一下。那些暗示明示，她自然而然想到另一个地方，逻辑还能自洽。

江夏嘴不带停，吃久了显得机械，木讷，心不在焉，陆靳霆移开盘子，“你又在想什么？吃东西也能走神？”

“你好像总在问我想什么。”

江夏克制着。

她心里想什么，陆靳霆一眼看穿，她从头到尾是浅水湾里的王八，什么时候蹬腿，什么时候伸头，什么时候翻盖，他了若指掌。

可他呢？

渊深似海。

到现在，江夏信任沈黎川，他绝不会信口雌黄，在这种问题上与她开玩笑。

可逻辑呢。

她往日想偏的逻辑都能自洽，陆靳霆这四年全是为她，反而说不通，理不顺，江夏找不到一个通畅的线，把这一地支离破碎地串联起来。

到头来，还是只有驯服这一条，勉强算融洽。

“因为我不知道。”陆靳霆为她换了果汁，鲜嫩的绿色，有牛油果和香蕉的气味。

江夏喝不出滋味，几口撇到一边，“谎言。”

她这句仿照陆靳霆从前下评断的语气，每次她或真或假地狡辩，他一听便知。

陆靳霆察出她模仿，眼睛里有一丝笑，“真不知道。你的想法一向——”

他试着比喻，“像风，像云，非常自然，却叫人抓不住，无法确定。”

江夏的内心世界，五颜六色，缤纷多彩，进去过的人，不会想出来。

出来后，这世界冰冷，乏味，庸俗得令人生厌。

可再想进去，就像误入桃花源的渔夫，溯流而上千百遍，不得踪迹。

陆靳霆能看穿江夏所有出动出击的花招，却看不见她隐匿的真心。

一朵花，在她眼睛里是什么模样，今日阴云密布，在她心里会不会烦躁，还是觉得轻风阴凉。

渐渐，十八年的了解，在她抗拒的眼中生锈，消磨得面目全非，越想得，越不可得。

江夏目光集注在餐盘间，桌面花纹是黑白棋盘格，欧美仿佛很喜欢这种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