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旧甚至调整了个姿势,一边应付潘家人,一边去看外头,对李向南的想法是一点捉摸不透,然而却越觉得李向南这小子有点东西。
就这份从容淡定的心性,跟自己真像啊!
他平静的跟着等待着,可坐在客位上的刘志远,人都麻了。
不是说来给潘有金这老爷子治病看伤吗?
怎么跑到这喝起茶来了?
这潘家人可真有意思,这神医都接上门了,还在等什么?
没过一会儿,刘志远的灵光便是一闪,想通了。
随即就有些不爽了!
擦,搞了半天是瞧不起我厂的李向南啊!
不就是看他年轻,轻视他的医术嘛!
懂不懂术业有专攻啊!人家小李是正儿八经的医学世家,这段时间多少疑难杂症都瞧好了!
你们潘家纯纯的狗眼看人低。
特娘的,这事儿竟然让他刘志远给碰上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叫一个气呀!
肉眼可见的青筋甚至都开始浮现在他捏着茶杯的手背上。
但他在隐忍,在克制。
做了这么多年厂长,见识过那么多人,刘志远懂得该在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更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危机。
今天是宋辞旧请李向南的,李向南来了,一是给宋辞旧面子,二才是为了进入燕大之后那所谓的科研经费和仪器。
现在潘家不接这个由头,等于是驳了宋家的面子。
虽然潘家待人接物在水准之上,又没有做过分的举动,但今天他们要是没有让李向南接触到潘有金,估计宋辞旧这一关都过不去。
这叫不识抬举!
刘志远心中冷笑,反而不急了。
他看了无数次李向南,发现那小子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猜测小李早就看出了潘家在敷衍三人。
小李啊小李,你这小子,我这跟你出来一趟,你都给我上好几课了!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刘志远蓦然也发现,小李时不时的会扭头瞧一眼院子,也跟着扭头去看。
心中疑惑的同时,揣摩着李向南想干什么。
于是他回过视线看着李向南,静静的等待着。
他知道,李向南在必要时刻,一定会向自己发信号。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这么感觉的,并因此觉得这是和李向南的默契。
果然!
当脚下的光辉突然从地上消失,他猛地一震,豁然扭头看向院子,趴在屋檐上那轮耀眼的红日已然缓缓落在地平线上,灿烂的晚霞开始向天边收紧。
黄昏分界!
刘志远再回过头,就见李向南的眼睛朝自己眨了眨,微微一笑,他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肚皮。
“哎呀,太感谢了!你们的普洱茶真不错,我忍不住都喝饱了!哎,时间不早了,不然非得在这灌上几大壶,小李,你喝饱了没?咱得赶回去了吧?你瞧你还得回去换药呢?”
就是这么有默契!
李向南闻言从容一笑,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
“喝饱了,感谢几位款待!宋二叔,我们就先走了!”
潘家几人笑着站了起来,宋辞旧也适时的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吊在正堂门槛上的夕阳辉光彻底不见,就听见堂屋后头的某处忽然嗷了一声。
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呼像是炸在众人的耳膜上一般,让刘志远和宋辞旧都忍不住的弯了弯腰下意识的去捂耳朵。
“爸!”
堂内乱做了一团,潘家人很是惊愕的看了一眼李向南,一齐朝后跑去。
“宋哥,实在对不住……”吕纪平很是抱歉的跟宋辞旧递了个苦笑,着急忙慌的追去了后堂。
“你小子,等的就是这一刻吧?”等他一走,宋辞旧叉着腰笑起来。
李向南没急着回答他,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堂屋的方向,跨出了门槛。
“走吧!宋二叔,刘厂长!”
见他还要走,宋辞旧这下子真站不住了,脸上第一次出现迟疑和慌乱,他发现自己是真看不透这个叫李向南的小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