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迁怒这对父女,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赵非荀连头不曾回一下,一手护住小丫鬟,一手攥住缰绳,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朝山下驶去。
轻风板着脸,伸出一条胳膊拦住锦蝶。
锦蝶要弯腰钻过去。
轻风抽了下嘴角,顺势一个手刀落在小丫头的后颈。
锦父拖着孱弱的身子冲过来,满目怒气: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轻风挑了下眉,察觉到什么,脸上扯了个厌恶的嗤笑,让她安静了点,顿了顿,又补了句:让你也安静点罢。
手起刀落,锦父就晕了过去。
带走这两人轻风可就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把人叠着挂在马背上,一路骑回京城,也不管人醒来后是不是会恶心的呕吐不止。
*
你叫什么名字
立荣。
我叫锦鸢。她拿出一块帕子递给眼前瘦弱的男孩,擦干净脸,等会儿嬷嬷就会要我们了。
锦鸢仿若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与立荣相识。
是她害死了立荣。
是她妄图以为能更改宿命,所以才答应了立荣,要和他一起逃出去。
如果——
如果她不逃,立荣也不会死!
眼前又要想起立荣浸在血泊里的一幕,又要想起他说要一辈子送她绒花戴,也想起了他说自己要爽约了,不要恼他……
心痛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即便在昏睡之中,她亦是止不住落泪,眼泪从眼角渗出,打湿枕巾,连着眉眼也都痛苦的拧起。
梦中景象又换,她似乎来到了那日傍晚的柴房里,看见立荣气喘吁吁的跑来,站在小窗口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她听不清立荣的话,只看见他张张合合的唇,以及他眼中的深情,灼痛她的心脏。
不能答应他!
一时间,梦境与现实难以辨别。
她想要叫喊出声制止,可她还是听见自己应下的声音响起。
好……
不——
不能——
锦鸢!
不能答应!
你会害死他的!
……
下辈子…我一定…早早…在你试婚前…就求娶…你…现在…真的太亏…了…
……
不——
立荣——
锦鸢泪流满面,从梦中醒来,包裹着心脏的绝望与痛苦汹涌袭来,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似乎看见自己满手鲜血。
不是梦…
是现实!
她蜷缩起身子,死死咬着自己手背,呜咽着死死压抑着哭声,更像是在折磨惩罚自己。
守在一旁的哑婆婆怎么也哄不住,看她都将手背咬出了血痕,急急起身朝外走去。
极快,有一人进屋来,沉稳的脚步声停在床边,来人坐下后,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后颈把人提了起来,动作粗鲁携带着压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