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伸手,替她拢好斗篷。
锦鸢经历刚才那一遭,得嬷嬷温言关心,心中暖意涌过,眼眶湿漉,缓缓摇了头,奴婢无事,嬷嬷不用担心奴婢。
受辱而不生怨怼,不见哀怨,更不因大公子那缥缈的青眼得意。
仍能柔善至此,怎能让嬷嬷不心软一分。
回屋里去罢。
嬷嬷扶着她走了两步,锦鸢停了下来,嬷嬷低头看去,是一支桃红色绒花簪子。
入院以来,锦鸢头上只带着这一支簪子,嬷嬷认出来时锦鸢已弯腰捡起。
繁盛的绒花已被碾踩的不成样子,脏污一片。
嬷嬷见她望着簪子出神,暗暗叹息一声,温言宽解:如今海棠花开的正好,前几日院子里的姑娘们新得了几只海棠簪子,老身年纪大些戴不得这些,正好给姑娘,不至于叫春色都关在盒子里头。
锦鸢回神,拿回簪子收进袖中,浅浅笑了下,多谢姚嬷嬷。
院中二人进了屋,站在书房内的赵非荀不经意将视线从外收回,转身走到架前,抬手取下一柄玄铁所造长剑,随之门外轻风敲门而入。
回大公子,已将那名丫鬟遣至门外。
再命人去打听,乔家此次举家回京所为何事。
轻风应了声是。
回话间,赵非荀已提剑朝门外走去。
倒是轻风意外了下,大公子何时对乔家如此上心了难道是因为那位乔家小姐非要说的话,大公子和乔家小姐还是青梅竹马,难道大公子喜欢那样式的
轻风!
是!属下在!轻风听见不耐烦的催促声从门外传来,连忙撵上,不敢再胡思乱想。
—
偏房内,姚嬷嬷侍候锦鸢从浴桶里出来,又让她趴在床榻上,用手心捂热了药油,将她背上的青紫痕迹一一化开。
最后又取了消肿的膏药仔细抹在她脸上。
嬷嬷才问起出什么事。
锦鸢仔细一一答了。
姚嬷嬷听后难免有几分自责,是我不好,这几日命小厮不准入院子里伺候,又将院子的两个大丫鬟都带走了,这才让姑娘受了这无妄之灾。
锦鸢连连摇头,不是嬷嬷的错,是奴婢胆小怕瞒不住身份才先躲开了,若我当时就出去露了面,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与嬷嬷无关,嬷嬷不必为此自责。
姚嬷嬷拢着她的手,知她心善,也就不再瞒她:这位乔小姐是郡主娘娘认得义女,并非是赵府里头正经的主子。
锦鸢不解,奴婢听她称娘娘为母亲。
姚嬷嬷轻笑一声,她面相和善,提及乔家人却有一分轻视,乔家不过是三流商贾门户,结了郡主娘娘这门亲,自然嘴巴甜会来事。都搬去南方了逢年过节也不嫌舟车劳顿赶来赵府给郡主娘娘拜年。
锦鸢似有所察,顺着道:奴婢今日看乔家小姐对大公子似不寻常……
嬷嬷颔首,肯定了她隐晦之意,老爷瞧不上乔家,这一两年走动不似从前频繁,不知怎么今年又搬回京城里。
锦鸢不再出声问下去。
从今日看来,乔家小姐连她一个丫鬟都动辄嫉妒、打骂,定然没有歇了对大公子的心思。
御赐的婚事无法更改,但若乔家不要体面了,铁了心要为女儿挣一个贵妾的名分呢
这些消息国公府肯定无法得知。
如果她能带回去告知老夫人,小姐也能提前有所准备,自己回去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嬷嬷笑了声,不经意打断了锦鸢的思绪:瞧我这年纪大了话也多了,让姑娘听老身絮叨。
锦鸢感激眼前的嬷嬷。
她起身下床,对着嬷嬷深深蹲福一礼,奴婢深谢嬷嬷提点。
姚嬷嬷受了,伸手扶她起来,目光和蔼而温暖的看着她素静的面庞,嗓音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平静,你我皆为主子们的奴才,寄人篱下的苦也只有自己才知晓,老身同姑娘颇有眼缘,能帮衬些的尽量帮衬些,好教姑娘少吃些苦。
锦鸢再次谢过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