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奴才听闻那个叫建方的太监已被杖毙,季贵妃也不再代理六宫,交出了凤印。皇后下了一道懿旨,让德妃娘娘协理后宫事宜……
云雪阁内,听着思忠的禀告,林漪抿了口茶,淡淡开口: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思忠一出去,轻水登时有些忿忿不平。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太监铁定是受了季贵妃的指使才会去害皇后。就算他真有个妹妹,是死于未央宫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偏偏在皇后快要恢复的时候,他就弄出这样的动静!
林漪轻笑了一下:你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皇上当然也心知肚明。只不过,凭季家在前朝势力盘踞,他也不会拿季思娴怎么样。那太监以自己的妹妹做借口,反倒是,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否则,真的将罪责归咎到季思娴的头上,他怕是还不好处理呢。
林漪起身,目光悠远地看着窗外:不过,能让她交出手中的权柄,已经是迈出了一步,聊胜于无。我们,来日方长!
天亮之后,大内总管刘洪山又喜气洋洋地踏入了云雪阁。
他一进门,就对迎上来的林漪报喜:洛小主,大喜啊!
林漪跟着笑了起来:公公每次过来,总有好事。要说这云雪阁我最盼着谁来,除了皇上之外,就非刘公公莫属了。
刘洪山被她这么一恭维,更是合不拢嘴。
他将手上卷成一道的明黄色的圣旨露出来,对着林漪轻轻一晃,林漪瞬间了然。
昨日她帮助皇后恢复有功,如果只是寻常的赏赐,是不会有圣旨的。
除非,是要晋她的位分了!
洛嘉容听旨!
林漪带着一众下人跪下,就听刘洪山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氏嘉容,温柔敦厚,聪慧过人。于宫尽事,勤恳尊贤,待上恭谨,深得朕心,今册为正四品美人,钦此!
妾身,谢皇上恩典!林漪将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从刘洪山的手上接过了圣旨,方才起身。
轻水也已经熟门熟路地飞快给刘洪山塞了赏钱,又两厢客气了几句,方才告辞。
回到内殿,轻水很是开心:看到这圣旨,我的心算是放下了!昨日听说你动手打了皇后,我实在后怕,担心帝后二人对你心生不满。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皇后虽然此前胆小,但她又不是傻子。谁帮她、谁害她,她总是分得清的。季思娴眼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往后肯定会找补回来,皇后想利用我、一如我想利用她。
轻水嘿嘿一笑:我懂了,这算不算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林漪闻言,捏了捏她的脸:是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机灵了!
说完,她将柜子里的银针找了出来,对轻水说:走吧,该去未央宫了。今日,要给皇后第二次施针。
眼见林漪过来,景蓝的态度越发客气:小主来了,我们娘娘正念着您呢,您要是不来,奴婢也该去云雪阁请人了。
施针的日子,我可不敢忘记。按照皇后娘娘恢复的情况看,只消再用两三次针法,应该就能大好了。
床榻上,潘氏只穿了素衣,将头发轻盈地盘好,待林漪走进,她随意地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床板:上来吧。
林漪屈膝行了一礼,这才脱掉鞋子,爬上床盘腿而坐。
还未恭喜你,晋升为美人了。
这都是托了娘娘的福。皇上是因为器重娘娘,才会念着妾身的好。
她一面说,一面替潘氏褪下衣衫。
潘氏发出一声闷笑:难怪皇上喜欢你,你如此知进退、会哄人,连本宫见着你都高兴。
林漪不接这话,只是专注地替她施针,待一套针法完毕,皇后的呼吸微微有些紊乱,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
出汗是好事。林漪提醒她:说明原本郁结之处,开始疏散流动了。这么一来,娘娘体内的气息就能逐渐正常运转,康复也会更快一些。
潘氏嗯了一声,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问她:紫宸宫今早派人传话,说是太后打算三日后,携后宫众人去南诏寺祈福。以前这种情况,本宫都是缺席推辞了过去,可这回,本宫倒是想去了。
洛美人,依你之见,本宫现在的身体,能否出宫
林漪点头:当然可以。南诏寺虽在京郊的山道上,后宫妃嫔却一定是乘坐马车上山的,不会耗费太多体力。娘娘出去散散心,说不定更有益身心。何况,妾身也会一路随行,您一旦觉着不适,妾身都能及时查看。
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要去南诏寺的消息一出,六宫都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就听说,皇后身体恢复了,但没亲眼见证过,不少人还是不信的。
她病重的多年里,六宫皆以季思娴为首,对其阿谀奉承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只要将这位贵妃娘娘给哄好了,不求荣华富贵,至少能保一方太平。
但现在凤权更迭,从前那些不敬中宫,不尊后位的妃嫔,都提心吊胆,生怕被清算,一时间,人心惶惶。
毓舒宫内,季思娴坐在案前写好一封信,密封好后交给翠微:让内务府外出采买的人,今日就将信送出去,不得耽误。
翠微自然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当真要安排那个林妙进宫
季思娴冷笑起来:昨夜中宫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竟还有闲心来给洛嘉容晋位,可见她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此女越发得宠,再成了皇后可用之人,于本宫的威胁只会更大。因此,本宫必须要找到得力的帮手。
您怎么知道,林妙入宫后能帮到您
季思娴的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本宫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知她是个聪明人,很会审时夺度。她如今,已是户部尚书的嫡女了,身份亦在洛嘉容之上。相信,她不会让本宫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