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婷月,果然是她!
六年多未见,她的声音依然那么甜美、动听。
“婷月,是我。”厉元朗调整着因为长期吸烟而变成的烟嗓。
“你!你是谁?”
水婷月竟然没有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失望之余,他如实坦白:“我是厉元朗,你、你还好吧?”
静,出奇的静。
手机那头的水婷月没有一点声响,不知道她是惊是喜,是哭还是笑。
“婷月,你在听吗?”
好半天,水婷月才回答,声音冰冷刺骨:“找我的话,我没有心情。要是找我爸爸,我会把你的手机号发给市纪委的徐伯伯。我爸说了,在他没有到任之前,广南市任何人打电话找他,都由纪委的徐伯伯替他接听。”
没等厉元朗作反应,水婷月毫不留情的挂了手机,让厉元朗足足惊呆好几分钟。
这面子丢的,如同鞋垫子。
厉元朗郁闷至极,早知道真不该打这个电话了,活该!
偏巧这会儿,季天侯的电话打过来,厉元朗正有气无处撒,就把这股怨气全都发泄到他身上了。
季天侯也不生气,笑呵呵的一个劲赔不是,还邀请他去金鼎大酒店去坐坐,算是陪他喝个委屈酒。
厉元朗也没多想,拿起车钥匙直奔金鼎大酒店。
赶到218包房门口时,听见季天侯正跟酒店经理激烈争吵着。
原来,季天侯预定的房间被另一个客人看中,酒店方出面想让他们换一个房间。
倒不是季天侯不讲理,实在是这个经理说话太难听,语气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县政府办的又能怎样?告诉你,这位大老板可是广南市委的大人物,你得罪不起!不换就给我滚蛋!”
厉元朗听到季天侯挨欺负,便冲过来和经理理论。
经理上下打量着厉元朗,看他穿戴一般,不像什么大人物,嘴角一撇道:“你是哪个?你算老几?”
厉元朗道:“你别管我是谁,告诉你,今天这房间我们是不换了,谁来都不好使!”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刺耳的公鸭嗓:“这是谁啊,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说话这么牛气。钱副县长,你们甘平到底谁说的算?”
厉元朗回身一瞧,见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胖子,一张肥头大耳的脸看不到脖子。
他身旁是常委副县长钱允文,他俩身后还站着七八个人,都是各委办局的头头脑脑。
“钱县长,你好!”厉元朗和季天侯先后点头打着招呼。
不管咋说,钱允文是县领导,在他面前,该有的姿态必须要有。
“嗯,今天我宴请恒总,我们定的包房小,换你们这间大的。反正你们就两个人,在哪吃饭都一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钱允文是常委副处级,压两个小小副科级,还不跟踩个蚂蚁那么简单。
他的话表面看似平常,实际上官威很大,像那个经理说的那样,言外之意是让他俩快点滚蛋。
厉元朗真心不想换,可看钱允文越发阴沉的脸,而且一旁的季天侯不住使眼色,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谁说就俩人,还有我呢!”
接着钱允文的话头,金胜竟然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金胜的出现,让尴尬的局面略微有所缓解。好歹他也是副县长,钱允文不可能太放肆。
不等钱允文说话,胖子阴着脸瞧了瞧金胜,一撇嘴问钱允文:“这人谁啊?”
见胖子发话,钱允文马上赔着笑脸,给他介绍金胜。
介绍完金胜,钱允文故意大声道出胖子的身份。
“这位恒勇恒总,是广南市恒嘉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也是市委组织部恒士湛恒部长的公子。”钱允文脸上泛着光泽,说话底气十足。
搬出来市委组织部长的儿子,不就等于说,他拿下县长宝座,板上钉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