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并没有多少厌倦,只是一种无可奈何。
她似乎永远不愿意面对事实和真相,永远还在幻想自己是受尽宠爱的那个,天底下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的那个。
“把郡主送回去。”
慕容斐轻敛眼皮,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得令的千竹立刻上前,带着她就要走。
“此事我会如实上报给父皇。”
就在朱碧转身前,慕容斐云淡风轻开口。
那句话轻飘飘的,可就是有如千斤重,压在了朱碧的肩上。
我看见她步子一停,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斐,那双眼里早就缀满了泪,此刻更是难以置信。
“慕容斐……”她一时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半天,最后忽然跪下了。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我求求你了!”
她似乎忘记了方才的恼怒,忘记了想要刺杀我时候的决心,余下的全部情绪,只有跪地求饶。
慕容斐轻瞥了一眼,很快又瞌上眼,似乎自己也不愿意多看似的。
朱碧转而看向我,眼里虽有不服,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她出声:“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了,若是告诉给了陛下,我此生都无法再出皇宫了!我不是故意的,洛倾书,都是女人,你理解我的对不对?求求你们了不要告诉陛下!”
兴许是真的有些疯癫了。
可不论是她选择恃宠而骄,还是一次次逼迫慕容斐将他推远,又或者不珍惜帝王对她的最后一点恩泽,都是她自己自作孽。
我虽怜悯她失去父亲,世界骤然倒塌,但我无法,理解。
失去父亲,不是她一切荒诞行为的借口。
“带走。”
慕容斐一字一顿继续说着。
朱碧的求饶声越来越远,与千竹一同消失了去。
我赶忙扶住慕容斐,他强撑的身子也一软。
“是伤口裂开了吗?”
慕容斐摇了摇头:“不严重,兴许只是扯到了。”
我依旧拧着眉,很是担心地看着他。
“还是叫太医……”
“不必,”他摆手,笑了笑,“入宫吧,正好去把这件事告诉给陛下。”
这段时间,慕容斐的确也有入宫的打算。
皇帝在这段时间里不时就会派自己身边的太监来看望他,还给他送不少药草,他也理应给些回应。
只是现在……
马车颠簸,他一直紧紧捂着胸口,好看的眉目都皱了起来,看上去十分让人忧心。
我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疼,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地瞧着他。
到了宫中,帝王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气得把一桌子笔墨纸砚全都扫落。
他当即就下令,让宁安郡主此生都只能待在皇宫中,没有旨意,不得出宫。
说完之后,便立刻召太医,给慕容斐检查。
“伤口有一点裂开了。”
太医这样说道。
皇帝气得拍了拍桌子,又舒了好几口气。
“问题大吗?”我偏头问。
太医拿笔写了很长一串单子,皱了皱眉:“还好,问题不算很大。”
皇帝抬手扶额,忽然开始喘气。
我和慕容斐抬眼便看见他皱眉,当下便感知到了不对劲。
“陛下?”
我呼唤了一声,皇帝费劲睁开眼,双目却没有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