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吃完了东西却没走,还蹲在玻璃门外。
恰恰好就瞅着黄清若和梁京白两个人蹲,好像认为他们俩会再给它投喂食物。
黄清若这才起身。
虽然她比梁京白慢,但她的位子比梁京白离门更近。
她比梁京白先走出去。
大概她跨出门的那一下步子稍微重了些,直接把流浪狗给吓跑了。
流浪狗跑出去了些距离,跑回到垃圾桶的旁边,瞧着他们。
黄清若转头问梁京白:“这只狗,六哥想把它活活打死吗?”
梁京白疑似翻了她一记白眼。
黄清若怔愣当场。
他翻白眼?
他会翻白眼?
她幻觉?
她看错了?
黄清若加快步伐,追上梁京白,追到他的面前,细致端详。
梁京白清薄的眸子冷冷淡淡的。
和“白眼”两个字倒都沾得上边,就是得分成“白”和“眼”两个字。
——他的眼白很白。
确认自己看错了,黄清若敛回端详,转身朝前走,顺势走在梁京白的前头。
梁京白跟在她的身后。
工作的缘故,她的头发是绾起来的,盘在脑后,用一根发圈束着。
发圈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用来系头发的黑色细皮筋。
可梁京白认得。
黄清若走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后脑勺的头发被扯了一下。
她的身体随之往后仰了一下,她霎时驻足站稳,转身看看怎么回事。
转身的瞬间,恰恰好是她的头发散落之际。
于是她散落的柔顺的长发在半空中跟跳舞转圈圈似的,旋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梁京白的眼神在这一瞬间格外地直白且赤裸。
直白且赤裸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由于仅仅是一瞬间,黄清若并未捕捉到。
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突然散落的头发上。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不拢的话,全被吹来的一阵冷风吹得乱飞在她的脸上。
察觉束发用的皮筋此时正由梁京白拿在手里,黄清若费解:“六哥摘我头发做什么?”
她伸手打算取回皮筋。
梁京白抬起手,示意皮筋问:“什么时候偷的?”
黄清若一顿,倏尔记起,是的了,这根皮筋是他的。
她难以置信,他竟然认得出来。明明没有什么明显属于他的特征。
但她装傻否认:“我是个愚蠢的人,听不懂六哥的意思,请六哥讲明白些。”
她盘了一天的头发,这会儿突然披落,即便原本头发十分柔顺,此时发梢也不可避免地微卷。
微卷的头发披散着,摇摇曳曳,平添了几分女人的柔软,连她五官拼凑出的厌世劲儿和素日的那份硬硬的寡冷感,都消淡了不少。
比起直发披散的时候,更具备柔软的女人味儿。
对比之下,她以往直发披散时,由于过于素净,反倒令她的寡冷感变浓。
夜色微寒,风又将黄清若的发丝吹起。
从黄清若的后背往前吹,吹到正与她面对面而立的梁京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