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在下联写坏字的,现在梁京白在她下联的红纸上,写了和她上联的最后一个字,一样的“春”。
上联和下联摆放在一起,相同字的对比更明显,黄清若完全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也在这对比中,黄清若承认,她的字确实有点像梁京白的字,她以前多少受了些影响。
梁京白停笔,位置交还给黄清若。
显而易见,他在给她打模板。
黄清若心里只在想,如果他写一副,她就能少写一副。
她站回桌案前。
梁京白也站在她的身后,再次托住她的腕。
黄清若不再打小心思,平心静气地完成梁京白索取的回报。
她发现,梁京白托于她腕间的手,会在某些关节点,通过控制她的手腕,来调整她运笔的不当。
写到最后一副春联时,黄清若的字,和梁京白的字,从五分的相似,提升到了八分。并且有两个单字,甚至达到十分的相似度——仅仅指形态上的相似,韵味仍旧差得远。
黄清若解脱般地放下笔。
梁京白指着已经晾干的几副春联,推她进入下一个苦海:“贴春联。”
黄清若:“……”
两位佣人煮了一桶的浆糊,新鲜出锅,还热气腾腾的。
首先贴的是最外面的大铁门。
黄清若盯着已然就位的人字梯,转头看看两位佣人,又看看梁京白。
她一个人两只眼睛,对上他们三个人六只眼睛,六只眼睛仿佛全在问她:“不爬上去,还等着什么?”
两位佣人,一位帮她扶住梯子,等黄清若爬上去后,另一位佣人帮她举高浆糊桶,黄清若取出桶里的大刷子,熟练地往光滑的墙上刷浆糊。
熟练……是真的熟练……以前年年帮黄薇一起贴春联的记忆尤新。
梁晋东的子女们,有时候即便黄薇在场,也会给黄清若使绊子的。
有一次就是他们假意过来也想帮忙,却“不小心”撞翻了佣人帮黄薇举着的浆糊,于是整桶浆糊倾倒,兜头浇在了站在梯子底下帮黄薇拿春联的黄清若。
那个时候浆糊并非刚出锅的,已经冰冰凉,即便是黏稠状的,也像水一样。黄薇同样是带着黄清若在大铁门这里贴春联,身处室外,浆糊一浇、冷风一吹,黄清若的脸都白了。
回忆在黄清若放下刷子转头拿春联的时候戛然,眼下伸手帮她递春联的人是梁京白。
黄清若并没有天真地认为梁京白是好心好意。她一直在提防着,梁京白会不会踢梯子,让她掉下去。
虽然以前梁京白,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她其实从未把梁京白算作在“梁晋东的子女”行列。
待她开始贴春联,黄清若明白过来,梁京白又是来监工的。
“低了。”
“高了。”
“左一点。”
“右一点。”
——梁监工站在三米开外的位置,对她进行技术指导。
她刚刷上去的浆糊,在他这几句指导期间,差不多快被风吹干了。
黄清若回头:“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