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是老甘平人,就跟王松介绍起甘平县的自然风光和人俗地貌,讲起来头头是道,听得王松不住咂嘴:“这次去,非要到你介绍的地方好好看一看,特别是那个燕游山。
”
一直默不作声的卿柔却捅了他一下,提醒道:“咱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别忘了办正事。
”
“行,我知道,我是说正事办完再去游玩,反正这次是休年假,时间有的是。
”王松看着女友笑嘻嘻的解释说。
“好心人,你是甘平人,我想问你一个事,你知不知道雨水胡同?”卿柔忽然想起来问厉元朗。
“雨水胡同?”厉元朗寻思半天,想破大天来,印象里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便回身扭脸问:“你是不是记错了,甘平县没有这个胡同。
”
“哦。
”卿柔失望的又把头靠在王松肩膀上,眼睛望着车窗外,一声不吭了。
原本走高速两个小时的车程,在漫天大雪中,捷达王用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在天黑之时才赶到甘平县城。
厉元朗将王松和卿柔放在金鼎大酒店门口,双方道别分手。
王松想要厉元朗的手机号,却厉元朗再次婉言谢绝。
等到捷达王开走,不见了尾灯,卿柔便对王松说:“傻瓜,人家不愿意留姓名你就别刨根问底了,不会换个方式?”
“换什么方式?”王松不明白女友的意思,傻傻问起来。
“我已经记下车牌号,回头你找魏哥问一问,一查不就出来了吗?”
“对啊。
”王松喜得一拍巴掌,随即搂着卿柔在她通红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随即二人亲密搂在一起走进酒店大堂。
天色已晚,厉元朗只得放弃继续赶路的计划,他没想到雪一直下个不停,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都有大雪,估计想要赶回水明乡难上加难了。
厉元朗回到自己家中,韩卫没有跟来,直接把车开到他哥哥家里,顺便住在他哥家。
明天是否回水明乡,他等着厉元朗的通知。
家里冷锅冷灶,许久没开伙了。
厉元朗翻找冰箱和橱柜,好不容易找到一包方便面,就差几天过期了。
厉元朗系上围裙,生火煮方便面,家里也没什么其他吃的,他又懒得下楼去买,寻思对付一口晚饭得了。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非常有节奏,两长一短。
“谁?”厉元朗拿着筷子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观察,没有人?奇怪了,准是谁家倒霉孩子搞的恶作剧。
他没当回事儿,返身回去继续煮面。
不大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这回厉元朗不淡定了,直接把门打开,就见一道黑影在楼梯口一闪,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下楼梯动静。
他赶紧追出去几步,黑影再次闪动一下,没了踪影。
厉元朗赶紧通过楼道里的窗户往下望去,只见那条黑影快速奔跑着,专门挑黑暗的地方,很快就看不到了。
这人是谁啊,这么讨厌。
厉元朗心里嘀咕着,慢悠悠往家里走,脚底猛然硌了一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非常厚实的牛皮纸信封,上面还有用黑色粗碳素笔写的几个大字:厉书记亲收。
一定是刚才的黑影送来的,厉元朗捡起来回到屋里,方便面已经做好盛在大海碗里。
他在餐桌边坐下来,撕开牛皮纸信封,见里面是一摞厚厚的手写信件。
他边吃面条边展开那封信,仔细研读起来。
这封信很长,足足有十几页纸,内容是检举刘家地村会计刘士海侵吞村里财产,私设小金库,鼓动不明真相的群众上访告状。
以及刘士海将近百万的村里现金藏于自家菜窖里,梦想着有一天刘万全出来妄图东山再起。
还有一条,信里面还提到乡党政办主任刘树喜,暗中勾结刘士海,同流合污,这次刘家底村和上养马村组织群众告状,就是刘树喜的主意,刘士海负责串联执行。
里面说的有根有据,还夹杂着一个小账本,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笔笔进项和支出,后面都备注了款项来源和用途。
也就是说,这个账本是一个私账,是见不得光,只有内部人才可以看见的东西。
并且,这上面还记录有刘万全用村里的钱给县里相关部门领导送礼的一笔笔款项支出。
厉元朗仔细一算,好家伙,大约涉及到县里有关部门领导十几个,就连县领导也有涉及。
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已经辞职去市里报到的钱允文,还有一个挺出乎他的意料,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于鹤堂。
钱允文先后收取现金和财物,将近五十万元,于鹤堂相对少一些,也有十六万。
写信者没有留真名字,只留下一个“有良心的人”的落款,可以说,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厉元朗看后不禁大吃一惊,如果一切属实的话,绝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这是要在甘平县掀翻天的节奏啊。
他不能不重视起来,因为涉及面广,涉及的人数众多,厉元朗坐下来抽着烟,思考片刻,拿起手机给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