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他笑嘻嘻地拿出一包玫瑰糕,“我来给你送这个。”
我们俩坐在破旧的杂物房里,透过破门看外面的牛郎织女星,一起分食玫瑰糕。
我给他说起江明珠的婚事,说到最后,我自已都忍不住笑了。
“嫡母觉得江明珠倾国倾城,冰雪聪明,必须嫁入簪缨世家当正妻才行,可她也不想想,我父亲只是一个六品小官,拿什么配上别人。”
谢听寒忽然问道:“那你呢?”
“我?”我懵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我希望以后给别人当妾室的时侯,正妻不要打我骂我就行了。”
谢听寒的瞳孔猛然变大,声音微微愠怒,“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已,只想当妾室?”
我认真解释道:“这不是我能选的。”
“嫡母说了,我这张脸还凑合,以后把我嫁给权贵当小妾,她可以多要点聘礼。”
谢听寒面色铁黑,腾的一下站起来,“她凭什么让自已女儿当正妻,逼着你给别人当小妾。”
“你不必给谁当妾室!等你及笄,我娶你当正妻。”
我的大脑霍然炸开了,脸上火烧一样烫。
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子娶女子是什么意思。
“谢听寒,我,我配不上你。”
我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父亲只是个芝麻小官,娘亲是奴婢,我是庶女,我,我……”
他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
“我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若是谢家不通意,我就单独出来建府娶你。”
“你担心嫡母不给你准备嫁妆,我给你攒嫁妆钱。”
“我就不信,我有功名在身,再加上谢家的地位,我要娶你当正妻,你父亲会拒绝,”
我骤然听到自已的一颗心剧烈狂跳起来。
“可,可,我们年龄相当,等你考取到功名,父亲和嫡母早就把我嫁人了。”
他绷直唇角,一字一句道:“那我十五岁就考中状元。”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中不了状元,那就中探花!”
大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是当年的帝师唐老,蟾宫折桂的时侯才十七岁。
最年轻的探花,是今年被孝崇帝钦点的项星剑,十六岁的探花,惊艳了整个大禹。
如果十五岁中探花,会比项星剑还要惊世骇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谢听寒认真给我讲了一个时辰,意思是他现在开始发愤图强,刚好赶得上三年后的殿试,保证不耽误娶我。
而且,如果我嫁给他,我娘亲在江府的地位会立马上来,以后,父亲肯定会善待娘亲。
嫡母想把江明珠嫁给项星剑,是觉得项星剑好,等他十五岁中探花,大家会说他比项星剑还要强。
我全程如呆鹅,傻傻地望着谢听寒。
十二岁的他,在我眼里,比父亲还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认真盘算如何娶我,把什么都替我考虑到了。
谢听寒离开后,我回到屋里,躺在榻上,飘飘然如悬在天上。
从他第一次跑到杂物房给我送东西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就深深埋下了一颗叫喜欢的种子。
我喜欢他肆意的笑,喜欢他混不吝地抱怨项星剑,喜欢他的善良真诚。
年幼的我,不知道这种喜欢算什么,也不知道这种喜欢要去向何处,知道自已配不上他,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这份喜欢,不敢表露半分。
他居然主动提出,长大后娶我!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持续了好久,我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第二年正月,他神神秘秘拿了一张契书给我看。
他把自已珍藏的一套孤本神魔连环画高价卖给了辅国公世子,加上自已这几年攒的压岁钱,盘下了一个小小的书铺。
他说书铺是帮我攒的嫁妆,等我及笄的时侯,小书铺就变成了大书铺,我就不怕没嫁妆被人看不起了。
他现在除了来见我,基本不出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终于意识到,他没开玩笑,他在认真执行计划。
一想到及笄后能嫁给他,我连呼吸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