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睡着了。
她跪坐下来,轻轻将嘴唇贴了上去,将自己口中的雪水度给了刘琮。
这人触到水源,又凑了过来,舌尖在车儿唇上一扫,车儿心里一惊,急忙起身。
一巴掌招呼在这人脸上,啪的一声,回声不觉。
见这人一动不动,还是昏睡模样,车儿叹了一口气,自认倒霉。
看了这人许久,鼻子里恨恨的出了一口气,转身又往洞口走去。
她不曾注意到的是,在她转身之时,躺在地上的那人眼睑轻轻一颤。
刘琮不再喊渴,身子却细细的发起抖来。
车儿拖着地上的披风,将他往火堆处挪了挪,又从他身底撤出披风,盖在他身上。
忙完这一切,车儿也是满头大汗,她嘴里抱怨:你可真难伺候!看这人一直皱着眉头,极不舒服,车儿忍了好几忍,道:算了!将他放在地上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万籁寂静的孤夜,外头狼啸不断,因有这人的存在,车儿安心不少。
她擦掉这人额上的汗珠,靠着身后的大石,困顿起来。
翌日晨起,光纤照进洞穴,车儿幽幽转醒,身边那人没有踪迹,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披风,此刻盖在她身上。
大将军……大将军……车儿慌了,并没有人回应她。
他该不会是丢下她自己走了吧!又看到石圈周围有新拾的干柴,她放下心里,裹了披风,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幽幽得肉香诱醒。
她在梦中皱了皱鼻尖,刘琮看过去,见这只小狐狸闭着眼睛,鼻子一耸一耸的,甚至有点可爱。
他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车儿睁开眼睛,看刘琮拿了一个长长的木枝,上头穿了一只野味,正烤的滋滋冒油。
车儿吞了吞口水,翻身坐起,嘿嘿笑道:啊!有肉吃!刘琮脸上血迹被洗干净了,额间还有发丝落下,反倒显的他随和了几分。
车儿也不怕他,嘻嘻笑着:大将军,我本以为你只会吩咐别人呢,原来你也是会烤野味的啊!刘琮没有应答他的揶揄,扔给她一个淋湿的帕子,道:擦把脸,脸脏的紧。
车儿面上一顿,接过这人递来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擦起来。
嘴里嘟囔:大将军你这是嫌弃我吗昨个儿夜里头,还是小的伺候你呢嗯。
你真的嫌弃我嗯。
车儿将脸擦干,将帕子铺在石头上,等它变干,她坐在刘琮对面,看着刘琮一本正经的烤肉,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吃食,倒像是什么难以解读的兵法一般。
车儿突然嗤嗤的笑出声。
为何发笑我突然觉得大将军形体伟岸,容貌不俗。
刘琮随手扯下一个兔腿,递给车儿:突然发觉车儿挪过去,接过兔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等吞下嘴里的吃食,她才看着刘琮。
伸手将他眉间皱着的纹路抹平:大将军不要老是这般皱着眉头,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我听,我知大将军心中有治国安邦之志,国泰民安之愿,或许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人这一生很短,偶尔也要为为自己而活,不要为世俗所扰。
车儿平时面对刘琮,永远都是脏污的面庞,如今拭干净了,一手执了兔腿,一手扶在自己额间。
唇边酒魇浅浅,眼里全是细碎的光。
刘琮心里一动,似是触动到什么禁忌一般,他挥开车儿的手,道:胡近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将这般说话。
车儿也不怕他,嘻嘻笑道:我觉得我说的没有错,嘿嘿,就像此刻,我只想吃的饱饱的,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管他后来的生死。
车儿吃饱后,有点犯困,她本来扯了刘琮的披风,打算再睡一觉,见刘琮收拾完吃食的残局,出了洞。
车儿跟上他。
外头雪原因了日头,如光线下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
刘琮出了洞口,就将帕子闷在眼上。
看她出来,一把捂住她的眼睛道:闭眼!车儿听话的闭上眼睛,只留一条缝,观察四周。
只见刘琮,一手放在嘴边,对着空旷的高原吹出啸声。
未及,忽听一声嘶厉的鹰啼,划过长空,盘旋着落在刘琮肩头。
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雪枭。
车儿第一次见这种动物。
直觉落在刘琮肩头,威风凌凌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刘琮用眼神止住。
刘琮解下腰间玉佩,让这雪枭含在嘴里,拍了拍这物的后背。
雪枭便含着玉佩,一声嘶叫,翱翔这飞远了。
车儿问道:将军,可会有救兵来刘琮捂了车儿好奇的双眼,扯着她回去。
车儿心心念念的,一直在等着救兵。
又觉困顿,本想着眯着眼睛等一会子,却没有想到再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