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
死一样的寂静里,周树看看封予山又看看沈卓杨,一向低调话少的老人家,到底是没憋住,小声询问:“王爷,您……您这是瞧上穆府的大小姐了?需要老奴给打探打探大小姐的底细吗?比如穆大小姐可曾许配人家?还有性格喜好、生辰八字什么的?”
周树是伺候封予山的老人儿了,也是看着封予山长大的,这辈子是一门儿心思都在封予山身上,主仆情义不可谓不深厚。
自封予山负伤回京,天下风传大皇子损了根基之后,所有贵女光听封予山的名字都恨不得绕道走,如今连万岁爷都不管封予山的婚事儿了,周树都要为安郡王府未来继承人的事儿愁死了,这一头白发多半都是因这事儿愁出来的,偏生封予山又一副云淡风轻、不近女色的德行,周树真是急死了都没处说,这时候听着沈卓杨的意思,周树简直激动的一颗老心“噗噗噗”,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该说不该说了。
封予山看着一个两个满眼期待看着自己的人,简直郁闷得不能自已,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哪儿看起来像是禽。兽?还是个对只见过一面、十四岁小姑娘发。情的禽。兽?这一个两个的,存的什么心?
周树自知失言,打量着封予山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两声,然后赶紧转移话题:“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封予山慢条斯理拢着茶,一边缓声道:“去给卓杨收拾收拾两身换洗衣裳。”
封予山的话音一落,沈卓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封予山的腿,夸张地干嚎:“爷,属下舍不得您啊!属下哪儿都不去,到死都得守着爷啊!”
周树:“……”
额,真是没眼看,没眼看。
五十几岁、大风大浪都见识过的老人家,愣是被沈卓杨寒碜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非但一点儿都不同情这厮,甚至还想给封予山递刀。
封予山却仍是八风不动,看都不看沈卓杨一眼,照旧慢条斯理地吩咐周树:“看来只准备两身换洗衣裳是不够了,周叔,去把卓杨所有衣裳都给收拾起来吧,这小子怕是十年八年都回不来京师了。”
“是,属下遵命。”周树只当没看见沈卓杨抽搐的脸,干脆利索地领命退下。
沈卓杨彻底懵了,刚才还以为封予山是在跟自己说笑,这下是真急了,也不抱腿了,也不干嚎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封予山:“爷,您……您真的要我出京啊?不是开玩笑的?”
封予山手下心腹不少,却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当年封予山回京之前便就已经为这些心腹做好了安排,沈卓杨是封予山头号心腹,兼又武艺最高,自然而然地,就一直跟在封予山的身边,至于京师外的事儿,自有别的人去做,所以冷不丁地听到封予山要安排自己出京,沈卓杨甚是诧异。
“嗯,这事儿非得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封予山点点头,将茶杯放回小几,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高丽使团不日将入京,这一道儿,从高丽到京师,山高水远,怕是路上少不得要遇上些子妖魔鬼怪,你去暗中盯着,且看看都是哪些山头的妖魔鬼怪,又都揣着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