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主子,沉水香产自迦南,每年出产不过几十斤,从前迦南和大夏修好,每年迦南会向大夏进贡沉水香若干,可是随着当年大夏与迦南兵戎相见到最后大夏求和,再无沉水香流入大夏,如今能大夏能用得上沉水香的,只有皇亲贵胄了,”岑卓沉声道,“据属下所知,因为万岁爷做皇子的时候最喜用沉水香,所以如今诸位皇子都有用沉水香的习惯。”
穆葭一怔:“六位皇子都……都用沉水香?”
穆葭上一世对这除了四皇子封予峋之外的其他五位皇子都不熟悉,不过可以断定的是,那位神秘男人不可能是四皇子。
可不管是剩下的五位皇子中的哪一位,都远远超出穆葭的想象,要不是岑卓言之凿凿,她又怎么能相信这堂堂尊贵的皇子其中竟有人能扮作梁上君子潜入西槐别院?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说不通。
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和自己一样是奔着柳南芸去的?
那日,她在西槐别院一无所获,也不知那神秘男人可有什么收获,下一步又会有什么动作。
可是有一件事儿是明摆着,她肯定是被人认出来了,而且那神秘男人却没有对她下手,显然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穆葭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她想着那日自己猛地刺进那人右臂的金钗,想着那血流如注的右臂,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坏了,惹麻烦了。
而且还是大。麻烦,不管是哪位皇子,那可都是她招惹不起、也不愿意招惹的大人物。
……
嘉元二十四年十一月十五
安郡王府。
一直不报希望恢复的右臂,竟然峰回路转,所以封予山最近的兴致都挺不错,只是他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平日还总是沉着一张脸,可他身边伺候的人,却能感觉的到他情绪的变化,所以沈卓杨也挺高兴的。
“主子,周叔煎好了药了……”
沈卓杨端着药进了书房,瞧着封予山正在写字,沈卓杨忙得噤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封予山停了笔,沈卓杨这才上前,把托盘放在桌上,端起碗递了过去:“主子,药已经放温了,可以喝了。”
沈卓杨口中的周叔,叫周树,是定安王府的管家。
这药方是罗植那天拟的,利于封予山的右臂恢复。
封予山放下手里的毛笔,端着碗,一口气喝完了,待他放下碗之后,沈卓杨已经激动得两眼放光了:“主子,您……您刚才是用右手端碗的。”
封予山点点头,脸上很平静,自从右臂恢复知觉之后,也渐渐有了力气,虽说伤口深尚未痊愈,还不能使太大的劲儿,可是端个碗还是不成问题的。
“主子,您快漱漱口。”沈卓杨忙得递了茶过去,喜笑颜开地盯着他端着茶杯的右手,嘿嘿笑着,活像个痴汉。
“把脸扭过去,”封予山嫌恶地白了他一眼,“再敢用那样的眼神往我身上看,眼珠就不必留着了。”
“嘿嘿,属下这不是高兴来着吗?”沈卓杨倒是没觉得怕,笑嘻嘻地拉个凳子坐在封予山的面前,含笑道,“主子今儿心情特别好。”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心情好了?”封予山捧着茶杯,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
“主子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临右军的《快雪时晴贴》。”沈卓杨看着桌上笔走龙蛇的字迹道,他瞧着真挺高兴的,因为距离上一次封予山临《快雪时晴贴》已经过去整整八年了,而且从前,封予山是右手执笔,如今换成了左手,不过字迹还是和从前一样潇洒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