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明舒看来,银面男是冲她而来,因为她亲手斩杀了银面男的三弟。
而风墨白只不过是为了救她,变成了那副模样。
很显然,风墨白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明明让她这样认为便可相安无事,可风墨白还是坦诚了真相:
“他不是冲你而来,出现在此处,是为了刺杀我,你是恰巧碰上了此事。”
顾明舒道:“无论如何,你救了我是事实,有你这么可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于她而言,风墨白只是风墨白。
杀人恶魔又如何?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又怎样?
她的手也不干净,有什么资格来嫌弃风墨白。
更何况风墨白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那么多,若是连这点恩情都不顾,那她干脆不要做人了!
风墨白一怔,随即噙上了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抱都抱了,却只是朋友而已么?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占过便宜就不认账!”
顾明舒心头微怔。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笑意。
那样漫不经心,带着几分玩味,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分明看得十分透彻。
记忆浮光掠影闪过,宛如阳光尽头积雪笑容,微雨深处淡淡的水光,使得这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依稀混着熏风中浅浅的花香,在这若明若暗的暮霭之中,轻轻浮动。
是风墨白没错。
是比想象中还要陌生,却又莫名熟稔的风墨白没错。
顾明舒摇头轻笑:“没做过的事,我认什么账?你说的话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抱过了这种事实,小姑娘不认也不会就此消失。
风墨白没有再开口,只是吩咐护卫尽快打扫现场。
护卫遣散随时准备前来支援的村民,手脚麻利地处理尸体以及清理血迹。
确认危险解除,风墨白担忧地面向顾明舒:“你是不是也受伤了,伤到哪里?要不要紧?”
“伤口裂开了,没事。”顾明舒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捏着袖子去擦他脸上的血痕,“眼睛,疼吗?”
疼。
眼球都快要爆开了。
疼得他撕心裂肺,恨不得满地打滚。
但真正的疼痛,他却不会说出来叫顾明舒担心,只是摇了摇头:“不疼。”
见到他这副模样,顾明舒多少有些心疼。
不为别的,就为这杀人的本事。
要不是活在刀光剑影的血雨腥风中,谁会把杀人练得这般纯熟?
看到风墨白,她就不免想到走在染血道路上的自己。
某些方面相似的地方,使得她不仅可以共情,也能感同身受。
她叹了口气:“一定很疼。”
风墨白没有回应,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屋里。
受伤更严重的阿六则丢给护卫处理。
顾明舒想要挣脱,却生怕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再度崩裂,只能任由他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