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炽艳,神色却那般清冷,仿若玉琢水洗的面孔,渐渐染上悲色。
她说:“你说我小心眼,你说我没胸襟,那么我问你,我问你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昂藏七尺,却为何能在主将与那么多同袍的血还未完全冷透时,还想着去和姑娘快活?”
“你告诉我,寻常百姓在亲人长辈去世尚且还为他们守孝多年,就算你们没有这个义务,难道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还不值得你们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么?”
士兵冷笑:“都已经死了的人,又不可能活过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活着的时候尽兴一下怎么了?”
“你还想与我们男儿作比,可连我们男儿的乐趣你都不懂,你又怎敢妄言我们的罪过?”
“你知道温香软玉是何滋味么?你知道何为醉生梦死么?不!你不知道,因为你是女人,你体会不了,所以你才觉得这是错的!”
一番话说完,士兵面红耳赤,青筋毕露,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而那士兵的同伙,竟然隐隐发笑,像是士兵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心声,又像是他们乐得看到顾明舒吃瘪。
“住口!”
卫骁实在听不进去,他一声大喝,声震天宇。
就算这是一个乱世,礼崩乐坏,很多世人为了生存渐渐迷失本心与神智。
但大户人家的姑娘,深居简出,连外男的面都不会轻易见。
大姑娘身为老丞相的孙女,那是多么高贵矜持的人,如今听着这些污言秽语,便是一个寻常女子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拥有良好教养的大姑娘。
卫骁怒了,简直怒不可遏。
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变成金鸣山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当家,那周身缭绕的怒火与无形霸气,几乎要将说话士兵的一颗胆给碾灭。
他身旁的亲信,同样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
就连崔志晖的部下,也觉得这话过了。
唯有顾明舒,自始至终冷静。
她制止了火冒三丈的卫骁,淡淡吐出几个字:“上军棍!”
部下把军棍递到顾明舒手中。
“按着。”
顾明舒吩咐一句,待手下把那名士兵按在地上时,她走到士兵身边。
“啪!”
一声沉闷的响,瞬间惊了在众的人。
士兵痛得面目狰狞,他气急败坏:“顾明舒,理亏了吧?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才动手对吧!小娘们,老子不服你!”
“啪!”
“啪!”
“……”
顾明舒不为所动,木棍击打在士兵的臀部。
直到士兵血肉模糊,叫骂声渐渐歇止,顾明舒这才停下,握住带血的木棍,站回适才的位置。
石碑上的红漆就像溅洒的猩红血迹,与她灼烈火色的披风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