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达成共识,围绕着各自的目的进行善后。
风墨白不由分地拽住她的左手,将她往人少的地方拉。
顾明舒使劲挣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风墨白没有理会,直到他们不被人注意到,他才按住顾明舒的右肩,捏住她的右手。
随着“咔嚓”一声,脱臼的手臂也被接了回来。
顾明舒活动活动手臂,虽然疼痛依旧剧烈,但总算能活动了。
她认真地道了声:“多谢。”
暗夜之中,风墨白的神色依稀难辨。
顾明舒却觉得,风墨白似乎心情不佳。
而风墨白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莽撞!冲动!不顾后果!”
顾明舒张口想要解释,却忽然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救霍世勋,并非为了以此向霍世勋邀功。
她只是清楚,霍世勋绝对不能出事,凉城的隘口、平城的善后,还要倚仗霍世勋。
没有任何私心,她纯粹想保住东陵的将领,为这片土地护住一位能与敌抗衡的将军。
于是她并未向风墨白解释,有些话,说出来就变味了。
风墨白望向她的方向,他看不到,却用心在“望”。
一字字,一句句。
话语坚如磐石:“你救霍将军,不带任何私心,而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也不带任何私心。”
“东陵同样不能失去你,顾家军和顾家的人,也都不能失去你,你在很多人眼里,同样的重要。”
顾明舒诧异,这风墨白仿佛有读心术,竟然能将她的想法一点不漏地读出来。
这让顾明舒有些唏嘘。
或许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比风墨白更懂她。
这也让顾明舒有些警惕。
她向来谨慎冷静,将一切掩在从容之下是她的习惯,如果有人道出了她的心思,她会觉得这是一种窥探,并会因此感到不安。
不等她开口,风墨白向她逼近,原本正经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味道:“没有私心是假的,你于我而言,更重要。”
顾明舒后退几步,避开他轻佻且不正经的靠近。
可紧接着,风墨白却将剑递到了她的左手,并道:“右手最好别轻易动弹,否则有你疼的。”
顾明舒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好,只是又道:“谢谢。”
她这辈子道谢次数最多的,恐怕是眼前的男人。
风墨白把小白貂放在肩上,反手轻轻把玩着它毛茸茸彭松松的尾巴:“你不问六姑娘的消息?”
顾明舒理所当然脱口而出:“你人在这里,那么我六妹肯定没事。”
这话说出口,顾明舒却紧紧闭上了嘴巴。
什么时候,她竟如此相信风墨白这个男人了?
意识到这个变化,顾明舒有些紧张。
她不该允许自己犯下这种错误,实属不谨慎。
但这样的信任,也来得太顺理成章了,到底是因为相信风墨白的能力,还是因为相信了风墨白这个人?
她一时无法分辨,几乎是落荒而逃。
风墨白闻言,挑起的唇角就不曾落下,他道:“受了些皮肉伤,但不危及性命,别担心。”
“谢谢!”
顾明舒再度道了声谢,提着剑去找卫骁他们。
风墨白笑意收也收不住,他愉悦地道:“小白小白,你说这块寒冰是不是即将要被我捂化了呀?”
小白貂翻了个白眼,用屁股对着他的脸。
风墨白拍拍小白貂的背,不由自主轻笑出声:“别沮丧,就算我赢得小姑娘的芳心,也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小白貂又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主子真蠢,那女人分明是被她自己吓到了,才不是因为害羞才匆忙离开。
风墨白叹了口气:“道阻且长,溯游从之。这条路虽远,但我必一路披荆斩棘。”
小白貂捧住主子的脸,把自己的貂脸凑上去,似乎在用这个举动告诉风墨白: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它这只美貂。
风墨白无视它的深情告白,喃喃低语的声音,如同这夜间倏然而过的风。
“感动她,捂化她,寒冰早晚有一天也会化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