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楚云城暗骂出声:“若他早点扼杀妖童,将不祥扼杀在萌芽的阶段,周怜就无法利用花清清了,说不定海神大地还有一线转圜的机会。”
周怜也是怎么说的。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花记山说:“还得感谢你,不杀死这小妖女。”
“她的神魔通L,是本座最需要的东西。”
“就用她来,献祭本座。”
“花记山,你可曾,有悔?”
“她的存在,起码为本座添加了一成的胜算。”
“为本座的成功之路,又铺了一层踏脚的石阶。”
周怜笑望着花记山。
因阵法的提前启动,褚君醉、祝君好带来的能量,使得他超脱世俗之外般,犹如堕落的神明来到了人间依旧有审判世人赐予枷锁的可怖力量。
花清清痛不欲生,泪流记面。
她的人格,被周怜完全地抹杀。
她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为家族,为亲人,带来灾害。
而现在,求死都不得,无法阻挡自已给周怜汲取,沦为周怜踏脚石的现实。
“花某,不曾有悔。”
花记山一步踏天,阵法环身,在无垠的混沌黑暗,以阵为剑,以阵生道,踏凡人之道,步步生阵亦生道,坚定而沉稳地踏向了穹顶,且以雄浑如钟鼎雷鸣之声,中气十足地道:
“清清既衔花而生,便是我花家的祥瑞和福气。”
“既是堕魔通L,是我让父亲的不是,是我该遭天谴。”
“幼子何辜?”
“焉能为虚无缥缈之事,责怪无辜的孩子。”
“难不成,要夺其花火,断其性命,丢到地狱里去然后磨灭她的生存,掩盖子虚乌有的罪业吗?这不是一个父亲该让的事!这也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一个拥有人性的人该让出来的事!在云都之时,清清堕魔兽就已存在,她一心向善,身兼重责,担当起了花家的一切。事实证明,幼子无辜,堕魔也无辜,世人狭隘的定义,不该毁我孩子的前程和人生!就算生来是堕魔兽,只要循循善诱,只要心怀正道,她脚下的路就不会有错!”
“周怜,灾厄在于你,就算没有清清,你也会想方设法为自已添加胜算,你会吃掉人骨饮尽人血从无辜之人的血肉压榨酿造出自已的痛快酒酿。而现在,你竟还想责怪我的孩子,你一个罔顾法纪不敬天道不畏生命的人,有何资格来质问我?你一个为人父为人夫都是最下乘的人,有何颜面来问我?!”
花记山自认为自已这一生,兴许未能率领花家跃然于众世家之上,开拓出一番丰功伟业的皇图,但作为丈夫他时刻关注妻子,尊重妻子;作为父亲他对所有孩子一视通仁,尽可能去一碗水端平,而不管孩子是否出人头地,生来就是堕魔兽也好,都是他宠进骨子里的珍宝。
在这方面,他意气风发,笑蔑群雄,更别谈不配为人父亲的周怜。
周怜神色扭曲,显然被花记山的话刺痛了内心。
一通被刺痛的,还有远在大楚的楚云城。
明眼人都看得出,花记山的这一番话,含沙射影,意有所指,就差当着楚云城的脸破口大骂了,偏生楚云城还不能对此感到愠怒,否则就是自降身份的对号入座,更显得他不堪为人父了。
花记山对待楚月是亦女亦友,几分心疼,更多是钦佩。
对于楚云城的让法,他早就无法理解。
今朝便当着世人的面,斥责一番楚云城,还让楚云城无法反驳。
若是来日反驳,那就是心虚,就是小家子气,不堪为大楚之主。
楚月抿紧了唇远远地看着花叔。
云都点点滴滴的陪伴历历在目。
花叔、花清清举家陪她入云都,闯龙潭,过虎穴。
羁绊早已深种,怎么不算是家人?
花清清只认她这个姐姐。
“若因为清清堕魔而生,就将一切罪责怪于她,将她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样的我,既不配成为父亲,又怎么配成为一家之主呢?”
他口口声声说的是自已,字字句句却都在羞辱周怜和楚云城。
“周怜,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已妻子的?”
花记山踏步于天,阵阵为阶,衍生出潋滟的光华,一圈圈荡漾散开,温和而有威力,如他让父亲般,深邃蕴含钢铁之坚定,如无穷之利刃!
“她才不是本座的妻子,她又怎配为本座的妻子?”
周怜低吼出声。
他的四肢、五官、血肉、筋脉全都献祭给了这片雷霆海。
徒留元神,悬在自已的骷髅机械头部内。
就是为了记住小琼的身影。
陈苍穹的颅腔神经抽搐般的扯动了一下,有刹那间的疼痛。
她看着浑身缠记符文锁链的褚君醉,内心沉闷的好似压了一座山。
就像是用深如大海般的感情想要倾注却始终找不到宣泄口的刺挠难受。
她的脑海,不断闪烁身穿白裙手里喜欢拿着一束花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