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两个字一出,书剑和莫言一左一右,立刻攻了上去。
中年文士嘴上大呼着冤枉,身手却不赖,躲过了莫言和书剑的攻击,脚底抹油就要跑。
裴铭冷笑了一声,一扬手,一颗石子打中了中年文士的腿,他哎哟一声,跪倒在地上,莫言和书剑便押住了他。
中年文士强笑道:“公子这是何意啊?”
裴铭道:“把他右肩的衣服扒下来。”
衣服扒下来后,那中年文士的右边肩膀上,却纹着一个狼头纹身。
裴铭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中年文士也不装了,叹了一口气:“世子何必如此?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裴铭冷声道:“既是自己人,又何必瞒着我来做这件事?”
中年文士笑道:“主上吩咐了,不过是一个丫鬟的事,小的就有能力办好,没必要劳烦世子。”
裴铭沉默一会问道:“他这是要把这个丫鬟带走?”
中年文士道:“主上现在忙着审问犯人,还请世子多多照拂这个丫鬟一二。”
裴铭点点头,冷淡道:“知道了,书剑,莫言,放他走。”
两人松开了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背后,裴铭寒声道:“还请先生转告主上,切莫忘了棋澳之滨的约定!”
中年文士几个纵身,彻底消失不见了。
裴铭喝道:“走!”
书剑和莫言看他气得不轻,俱是不敢说话。
莫言也是猜不到世子心里在想什么。
裴铭回到国公府,自去见了母亲吴氏。
吴氏正同自己的陪嫁麽麽说话,见裴铭沉着脸色急匆匆回来,立刻屏退了下人,纳罕问道:“这是怎么了?”她这儿子是很少带情绪在脸上的。
裴铭道:“母亲,儿子想真的收用了秋喜。”
吴氏吃了一惊:“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是知道……”
裴铭打断她道:“儿子知道!但是……”他把今天发生在展华亭的事简单的告诉了吴氏。
吴氏微微蹙着眉:“你是说,贵人专门派了自己的心腹,来为这个丫鬟处理这样的小事?”
裴铭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我们本就担心这丫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送到贵人的身侧,若是贵人对她不上心,那还好些,但现在……若贵人将这丫鬟接到自己身边,对她日久生情,她便会成为贵人的软肋,于大计百害而无一利!”
吴氏缓缓点头道:“正是这个理!若是寻常人家,儿女情长些也就罢了!但贵人成事之前,可不能有这样的拖累!就算这丫鬟没什么异心,也难保有心之人想方设法的利用她。可是,她毕竟是贵人收用过的……你若……”
裴铭道:“她和贵人又没过了明路,想必贵人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同我离心。”顿了片刻,他又淡淡道:“倘若只不过为了一个小丫鬟,贵人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也不值得我们定国公府追随。”
吴氏缓缓点了点头:“想当初,先祖跟随先皇北征月支国,那里本有一位勇猛无双的大将,若是他不死,月支国还能在苟延残喘好几年,但他有位爱妾,竟然爱之如命,这爱妾被抓后,他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三军,月支被灭国没几年后,他虽然投降,但也被暗杀了,而他的爱妾最终也没保住,和他一起共赴了黄泉。”说到这里,吴氏叹了一声。
裴铭说完了事,便起身告辞道:“儿子不叨扰了。母亲放心,儿子不会做让定国公府为难的事。”
吴氏知道自己留不住他,只能坐在原地,等裴铭走后,轻轻长叹了一声。
她的陪嫁麽麽从外头走进来,宽慰她道:“夫人放心,世子总会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的。”
吴氏道:“他同我们不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只怕,他还在为当年的那件事,同我们离心啊。”
陪嫁麽麽道:“世子是个懂事的,万不会如此。”
吴氏摇摇头:“儿女情事,最是变幻莫测,他担心贵人中计,我又何尝不担心,他也会因为此事中计啊。世子身边,你亲自去盯着些。”
裴铭一路盘算着事情,没料到半路居然碰到秋喜。
“世子。”
直到秋喜喊他,他才回过神,看向了小丫鬟。
小丫鬟站在一颗花树下,恰好一阵风吹过来,树上的红枫叶飘飘扬扬落了下来,突然有了几分飘然若仙的意境。
裴铭一个恍惚,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女子站在花树下,对他巧笑倩兮。
但只不过一瞬,他就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秋喜已经走到他跟前,欲言又止,片刻后,期期艾艾问道:“世子,奴婢的身契拿回来了吗?”
其实秋喜是想来道歉的。
她想明白了,世子原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她为了自己,硬是拂了世子的意。
她是做下人的,国公府对她不薄,她做出这样的事,心里实在觉得羞愧。
但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别的都好说,可她一旦背上偷窃的罪名,便会连累到家人,这点绝对不能忍。
不过道歉的话临到嘴上,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先问了一句正经事。
万一世子已经忘了那事,她又重新提起来,岂不是给双方都找不痛快?
裴铭这才猛然想起,宴席上突然出了事,他把身契的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