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站在门口,呆滞的看了眼崔季舒的宅院,随即领着众人迅速离开。
崔刚的神色很是急躁,他匆匆换上了衣裳,”父亲,我去制止他们吧!”
崔季舒看了一眼他,脸色阴沉,冷哼了一声。
崔季舒平日里对人很是友善,几乎不会树敌,就是对自己的孩子们,管教也算是比较宽松的,很少训斥。
崔刚还是头次看到父亲露出如此不悦的表情。
“父亲”
崔季舒摇着头,“你这位族弟啊,并不良善,看似老实忠厚,实则狡诈恶毒…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出仕,就是因为他父亲担心他给宗族招惹什么麻烦,故而让他在家里苦读。大房出了事,他却派人来催我前往,他能有什么好心思指不定是想要怎么害人呢!”
“你啊,虽然读了很多书,却不能将书中的道理为自己所用,那你读这些书有什么用呢”
崔刚有些茫然,他低声说道:“人师他确实喜欢欺负人,但是,不至于要害您吧,您毕竟是他的长辈。
“呵。
崔季舒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拿出了书来,读了起来,他读的并不是经典,而是医书,崔季舒很喜欢读医书,也喜欢给人治病,有些时候,他干脆会上街去给人看病,无论对方的身份高贵卑微,他都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区别对待,故而,他在这里的名声相当不错。
崔刚看着父亲再次痴迷医书,无奈的问道:“难道就任由那些鲜卑人作恶吗”
“不急,且等事情有了结论,再出面也不迟。
“刚,我告诉你,什么地位,什么官爵,什么名望,在手持钢刀的骑士面前,都是假的,没有半点作用。”
“啊!!!”
崔叔仁看着面前那敞开着的大门,里头那滚滚烈焰,发出了尖锐的吼声。
站在他两旁的郑县令跟程哲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两位此刻的脸色也算不上太好。
整个荣思里此刻是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护卫的尸体,从里头还能听到哭嚎声和叫骂声,那烟火一路蔓延,郑县令甚至看到那最深处的后院此刻都冒起了烟。
郑县令咽了咽口水,脸色僵硬。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新来的郡尉竟是这般毒辣,他真的给人屠了啊!
这才多久啊,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这镇守邬堡的是个什么样的蠢材,面对一群骑兵,竟然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
这下可出大事了。
崔叔仁此刻从骏马上跳下来,跪在地上,嚎啕
很快,鲜卑骑士就发现了外头的这些人,几十个骑兵忽然冲出来,拉着手里的大弓,将他们从三面围住,箭矢已经捏在了手里,随时都能发射。
崔叔仁吓得赶忙起身,也不哭了,躲在了郑县令的身后。
郑县令此刻都忍不住汗流浃背,他都不敢开口,生怕这些鲜卑人真的会松手。程哲倒是好一些,他不是很害怕,大声说道:“我们是郡县的官员,是来找刘郡尉的!请你们进去禀告!!”那几个骑士看向彼此,程哲又用鲜卑话说了一遍,才有骑士冲进了邬堡内。
过了许久,刘桃子骑着青狮,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青狮的两边,挂满了人头,他就这么一晃一晃的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浑身是血,再次化身为恶鬼模样,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几个人,这次,连程哲都感觉到了惧怕,不敢与他对视。
崔叔仁早已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别说是上去质问了,就是站都站不稳当。
郑县令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刘…公,您这是做什么”
“我让您强征粮食,可没让你领兵屠杀百姓……”
刘桃子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大弩,展示给了县令,“私藏甲和强弩,意图谋反。”郑县令当即闭上了嘴巴,他看向了一旁的程哲,
程哲纵马上前,来到了刘桃子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兄…刘公,干的漂亮!!”他又偷偷看了眼后方,“那老贼方才可是相当的嚣张,现在被你吓得都不敢探头来看了。”
他先是奉承了几句,然后说道:“你看,你是奉县令的命令去向崔家征收军饷的,崔家没能按时给你,这件事,我们已经禀告给了州里,思,崔家是有过错,但是你领兵杀进他们家,这就有点过了,让你的人出来吧,勿要再杀了…这崔家可不好惹啊,光是一品就有两个,其余品阶的那都数不清!”
“你现在需要的是粮食,对吧”
“你看这样吧,我出面,做个见证人,让崔家拿出粮食来,你呢,就收了你的军队,然后把那强弩什么的也收起来…没必要,对吗”
程哲正在说着,郑县令揉了揉额头,看向了一旁的崔叔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