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地说:"如果苏婳肯原谅我,我会给她一部分股份。你们不用担心,不是为了让她给我捐器官。我除了肝衰竭,肾有点不好,其他都很正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婳笑了。
肾不好,这就很微妙了。
难怪苦哈哈的,不要尊严地来求她原谅呢。
除了惦记着她的肝,还想着她的肾。
苏婳转身就走。
这样薄情寡义,眼里只有自己的老男人,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
楚砚儒看着苏婳离去的身影,脸上浮出失望的表情,"北弦啊,你抽空好好劝劝苏婳吧,跟我认亲,没坏处。我拼了大半辈子,拼的家业,以后肯定要留给她和墨沉。我想要的不多,只图个内心安宁,儿女承欢膝下。"。
顾北弦漫不经心道:"苏婳不需要,你那摊子全留给墨沉吧。"
给墨沉,就是给南音。
没区别。
楚砚儒见这边也针插不进,心灰意冷地离开。
薄秋的风一吹,吹得他灰白的头发翻灰。
沉沉的暮气混着病气,短短一个多月,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身躯有些佝偻,西装裤管松松垮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愧疚真的是这个世上最折磨人的情绪。
折磨得他茶不思,饭不想,寝食难安。
如果华琴婉和苏婳一直不肯原谅他。
那他死后都闭不上眼睛。
楚砚儒离开没多久。
顾傲霆来了。
和楚砚儒一身颓废,正好相反。
他红光满面,喜气洋洋,高大身躯挺得笔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车停在院外,他给苏婳打电话,"儿媳妇,快出来,爸爸请你和北弦吃饭。都别开车了,就坐我的车吧,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一听是一家人聚,苏婳自然不能推辞。
和顾北弦换了衣服出来。
上车。
三人坐在后排。
顾北弦坐在中间。
顾傲霆唇角洋溢着笑容,满面春风,"听说楚砚儒刚来找你们了"
顾北弦修长冷白的手指垂在身侧,"你消息倒是灵通。"
顾傲霆也不瞒他,"你们小区的保安,打电话告诉我助理的。"
顾北弦勾唇,揶揄道:"您老还真是无所不能,连这小区的保安都收买了。"
顾傲霆也不生气,"就说我的眼睛毒吧,我看人从来没错过。当时我看到华棋柔和乌锤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就猜到两人关系不正常。再一看乌锤那龌龌龊龊的模样,简直和楚锁锁一模一样。我就怀疑,这个楚锁锁啊,八成是他的种。"
顾北弦语气随意,"我记得您老以前特喜欢她。"
顾傲霆眼神一暗,"嗐,怪只怪她太会装,还是苏婳这种舒舒展展,大大方方的,看着舒服。"
没人理他。
顾傲霆也不觉得尴尬。
他闭上眼睛,手搭在膝盖上有节奏地哼起来,哼的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偏偏他五音不全,哼得人头皮发麻。
顾北弦嫌弃地瞥他一眼,"这么开心"
顾傲霆睁开眼睛,"当然,楚锁锁被踢出局,楚砚儒那盘家底,以后就是墨沉和苏婳的了。想他楚砚儒跟我拼了一辈子,比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给我打工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