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眸底迅速被一股戾气给填满,他眯了眯长眸,语声幽沉:“乌恒,你吓着她了。”
他挡在乌恒面前,低吼道:“孤再说最后一句,退下!”
乌恒咬着牙,暗恨着将士兵都撤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乌恒只觉匈奴要完,指定要完,单于脑子不大好使了,被女子迷昏头了,回去就去跟呼延太后告状!
众人退下后,拓跋野才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头上的花环,思绪回到这花环之上:
“世人都是夸赞孤的功绩,你却夸赞孤辛苦了。”
十年征伐,竟真的被这样一句话给深深宽慰到。
裴乐瑶明媚的容颜上,满是这些年来,她母后教导她许多人生道理与见识留下来的温婉与从容。
虽然才十六岁,但已经比许多女子的见识与认知都要广阔许多了。
她纵使语出惊人,但话语之间,也如绵绵春雨洒落般的温柔,普渡千疮百孔的心。
“世人总觉得做大单于,为匈奴做下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世上的一切付出就没有理所应当的。
大单于也是个人,是人就很不容易。
哪有平白无故的付出啊,都是责任与担当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奔跑久了,人会消耗心中的那团火。
但你是单于,世人只觉君王无所不能,是铜铁浇筑,自然不会想到来安抚几句。
我纯属胆子大,哈哈哈!”裴乐瑶笑眯了眼的看着他,像极了小精灵。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的确如裴乐瑶所说,他拓跋野为匈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只是,他心中的能量在将所有的仗都打完的那一刻,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在这种时候,再去按照所谓的规矩跟责任,找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拓跋野只觉窒息般的难受。
“小公主很会讲话,孤很爱听。”
拓跋野背着手,看着此刻夕阳没入山巅,草原的星辰就要启幕了。
此刻,他的眼睛跟星辰一般明亮。
裴乐瑶的一番话,
就像一阵春风化开了草原冰川上的雪水一般,流成了一条蜿蜒温柔的小河,往他心海深处灌了进去。
裴乐瑶身子往草原上的青草上一倒,翘着腿,悠闲快乐的等着看草原明月:
“爱听就好,那万凰台我住得更心安理得了!”
拓跋野也随她倒在草地里,看向天上悬挂的婉月,光亮柔和从容,将心间的裂痕深渊给慢慢填满。
这时,他侧眸看着躺着一边的裴乐瑶,风吹碧草簌簌而动,草尖在小公主的脸上轻轻划过。
她伸手挠了挠脸,手慢慢就垂了下去。
拓跋野启声问:“小公主,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