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不让他继续细说下去,再说下去,被有心之人在朝堂上深挖起来,
宁珊月的名节便毁了,这辈子再入仕途,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还会被流言蜚语给逼死。
可宁珊月想的就是想自己推出去,将太子给摘出来,他是无辜的,宁可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她也愿意。
按照裴昀自己的想法,便是将所有事情扛了,说自己觊觎臣妻,心生妒忌,那日下了死手杀了秦郁楼。
将此事尽快终结,只是今日朝堂之上,他俨然没有料到是这样一出。
下朝时,裴昀起身走到宣武殿殿门前,正好看见自己的母后,眼睛哭得猩红。
他本来是没有泪水的,但在看见自己惹了温婉多年的母后那样伤心时,一时眸眶里有了愧疚的泪意。
他直直跪了下去:
“都是儿臣的错,让母后伤心了。母后别落泪了,为了儿臣这个逆子,不值当。”
芝兰揪着眉心,拿出绢帕给皇后轻轻擦泪。
江云娆撇过了脸去,嘴唇一直微微颤抖着,在心底酝酿了好些话最后愣是一句话都没讲出来。
天启帝裴琰听闻皇后过来了却一直没有入殿,于是也迈开步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江云娆抬起满是泪痕的眼睛看了孩子的父亲一眼,也是没有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裴琰将面门前的帝冕掀开,眉心紧皱着追了上去:“云娆。。。。。。”
他看了看身边这逆子,更是生气了:“逆子,这下都是因为你。”
良久,裴昀从地上站了起来:“沈侍卫,收拾行囊,明日出发去南疆。”
他与宁珊月,至此一南一北,再不相见。
皇帝追着皇后而去,解释今日一事,皇后仍是伤心。
天之骄子从高处突然打落下来,还得一个人去南疆那样发展鄙陋之地。
作为母亲,她心疼自己儿子未来要承受的这一切,也害怕这么小的孩子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江云娆走到禧云宫,有些难以平静:“废太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
裴琰抿了抿唇,挥手唤退殿中所有太监与宫女:“朕跟你商量了,你会同意废太子,贬去南疆吗?”
江云娆红着眼:“不会同意。
他自小就没出过什么差错,为何只错了一次,你就要这般严厉惩罚?
那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从高处摔打下来,
南疆距离帝京城又是这么的远,他要是受不住这打击,走入歧途,那又如何是好?”
裴琰已经多年没跟她吵过架了,也很了解江云娆的心思,所以废太子一事,先斩后奏,没有告诉她。
他薄唇锋利了几分,沉声道:
“他经受不住爷的经受,谁让他是朕的儿子?
从高处跌落,就自己爬起来再走,若是走不了,那他的确不配做大周储君。”
江云娆心中一痛,朝着皇帝喝道:
“好,他不配,那我也不配,我跟他一起走,我这个母亲陪着他一起去南疆。”
南疆问题诸多,裴琰就这么扔给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根本放不下心来。
他不明白裴琰为何这般心狠,从废太子到下旨,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裴琰捉住她的手腕,飞挑的黑眸戾气了出来,冷声道:“你敢,你敢踏出这宫门试试!”
帝后二人这一日生了不小的争执,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吵架。
裴乐瑶哭着在门外说不要吵了吵了,又哭着跑去东宫,让自己的哥哥过来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