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安惊恐的收回自己的手腕,阴鸷的眉眼低压了几分:
“如鸢,那日我是救了你的命,但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报答,更无需做出这样的牺牲。”
宁如鸢道:“我不是感动,更不是牺牲,我分得清楚自己的感情。
这个决定更不是我冲动而为,是我反反复复,在家中思考了好几日后才决定的。
你知道的,成年人做事不能光有冲动。
我一点都不冲动。
万长安,你是我反复权衡利弊后,反复犹豫后,也反复害怕过后,但依旧要选择的那个人。”
万长安蓦的抬眸看向了她,眸底不是感动不是惊喜,是不可置信与害怕。
他起身从软榻上离去,退后了好几步,站到了窗边去:“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只会给你一生的负重。”
宁如鸢慢慢走去窗下,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白发:
“我想要什么样的幸福,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有人愿意将我捧在手心上,我为什么不去做一回珍宝?”
万长安冷道:“一个太监,谁会看得上眼?我们这样的人,也不值得被人所爱。”
宁如鸢咽了咽喉咙,手缓缓环住他的腰身,那近乎纸薄的身子,她身子也靠得近了一些:“我们在一起吧,我就这句话。”
万长安侧眸过来对她眯了眯,笑意嘲讽:“你不用靠我那么近,我没有男人的一点感觉。”
宁如鸢的身子僵了僵,眉头低压了下去:
“你们什么样的人?不过是受了一次酷刑的人,怎么就不值得被人爱了?难道就不是人了?”
她站在万长安的身后,身子还是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背后。
她听见了万长安咚咚咚的心跳声,也感受到了他背部的微微颤抖。
万长安将人推开:“你走吧,我们是不可能的。跟一个太监在一起,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宁如鸢一字一句说着,想起了一些往事,面容浮现淡淡笑意:
“你还记得皇上离宫来北境的那一年,你日日伪装成皇上上朝下朝,在天元宫命我陪着用晚膳的日子吗?”
万长安:“记得。”
宁如鸢抿了抿唇,身子靠着墙:
“去了天元宫用膳不久我就发现不对劲了,皇上从前根本不会完全按照我的口味安排御膳。
但是我每次去了天元宫用膳时,都是我最爱吃的菜。
能记得这样清楚的,天底下只有你。
后来你虽然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其实那次过后,我便隐隐觉得,你已经不是从前跟在我身边那个纯粹的钟云宫掌事太监了。
你日日命我陪你用膳,倘若只是做给后宫看,那为什么只我陪膳?
皇上并无复辟宁家尊崇,也并无复宠我的意思。
很显然,你不是做给后宫看的,你就是想我陪你一起用膳。
可是我又在想,你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因为你一直都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