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忘。
那不是一场梦。
林叶总是见她在梦里惊醒,总是见她脸上挂着泪痕。
她其实,并不是每次惊醒都是梦到了那撕咬人的恶犬。
她会梦到娘,会梦到爹。
她躲在哪,透过柴堆的缝隙,看到了那恶犬冲向她娘亲,看到了父亲把娘亲抱住压在身下,任由恶犬咬的他浑身是血。
那些身穿光鲜衣服的人在夜里突然闯进他家里,见人就杀。
那些人用刀子往柴堆里捅,好在她才五岁,她那么瘦小,竟是奇迹般的躲过了一刀又一刀。
可那些恶魔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还点燃了柴堆,也点燃了她的家。
她还是躲在柴堆里不敢出来,她宁愿被烧死也不敢出来。
比没有被刀捅死更大的奇迹发生了,那些人才走没多久,就下了好大一场雨。
那是厨房外的柴堆,很大,都是树枝,她每次故意躲起来想让爹娘找不到,都是钻进柴堆里。
她每次都会小心翼翼的把柴堆那个洞抽的大一些,那个洞被她抽的很深。
娘亲最后一次亲吻她的额头,让她爬进去,爬到最里边,然后用柴堵住了洞口。
如果,没有那样一条可以让她看到院子里的缝隙,或许会好一些吧。
她梦里,就不会有那样的恶犬。
她梦里,也不会有那样惨烈的爹娘。
后来,柴堆就是她认为的,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她把这些告诉林叶,林叶坐在那听着,她没有哭,林叶在哭。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林叶哭的也很轻。
良久后,林叶抱住子奈,抱的很用力。
这种感觉让子奈觉得很踏实,很安全,比躲在能抱住她的柴堆里还要踏实,还要安全。
她本以为世上只有她自己了,可后来她有了林叶。
夜深人静。
林叶把睡着了的子奈抱回屋子里,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想转身离开,这才发现子奈还攥着他的衣角。
就像是那天在街上,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一样。
林叶就在床边坐下来,外边清冷的月色透过门洒在地上,那清冷中写满了相依为命。
林叶以前从没有问过,子奈也不提及,是因为林叶很清楚,如果他问,就一定是对子奈的伤害。
今天子奈说了,此时此刻的林叶,逐渐握紧了拳头,关节都在响。
其实林叶一直都在让高恭他们去打听,这些年来,云州城内有哪个姓谢的人家遭逢巨变。
可是高恭他们一直都没有打听到,每个人也都没有印象,这云州城里有个谢家出过大事。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门外响起轻轻的敲打声。
林叶把子奈的手拿开,过去开门,他知道是老陈回来了。
陈叔,我出去办一件事,很快回来,子奈醒了后,告诉她。。。。。。我会陪她吃饭。
说完后林叶迈步出门。
老陈连忙应了一声。
林叶先回了一趟契兵营,然后把他准备好的东西装进一个很大的背包里,背上再次出门。
陈微微也是清晨回到契兵营的,看到林叶忍不住问:作为主将,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林叶看了他一眼,没理会,背着背包走了。
陈微微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关于冬泊使团的事,所以他也猜到了,此去必有林叶。
因为这云州城里,有人希望林叶走到更高的地方,也有人希望林叶死在深渊中。
林叶去了码头。
正蹲在码头上闲着的,楚淡容和楚定从两兄弟看到林叶过来,立刻就起身迎接过去。
这俩人刚才蹲在那是看着蚂蚁搬家,于是就有了争论,这些看起来都一样的蚂蚁,怎么区分公母。
楚淡容说简单,你掰开腿看看,楚定从说蚂蚁六条腿,我他妈掰那条
楚淡容说傻-逼,蚂蚁六条腿,其实你掰开哪条腿,都是它咯吱窝。